灯笼赵姓赵,叫赵德亮,武清县城关镇人。因为他开了一个灯笼铺,灯笼做得又特别好,人们就送他一个外号叫“灯笼赵”。
灯笼赵卖灯笼很特殊,别人开的灯笼铺都是先做好一大堆灯笼,挂在那儿一个一个卖,灯笼赵卖灯笼却不在铺子里挂一盏灯笼,谁要是想买灯笼,得先跟他订,而且要先付钱。即使这样,灯笼赵每天的活都忙不过来。他的灯笼做得真好啊,又好看又实用。正因如此,灯笼赵就定了一个规矩,每天只做3盏灯笼,多一盏都不做。3盏灯笼订满,谁再来订灯笼,只能往后排了。
这天,灯笼赵正在铺子里做灯笼,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往柜台前一站,扯着嗓子就喊:“灯笼赵,你马上给县衙做一盏大宫灯,要五福捧寿的,灯笼做得越大越好,3天之后拿到县衙去。”灯笼赵看看衙役,说:“一个月的活我已经排满了,你们要做等着下个月吧。”衙役一听,瞪起了眼睛,“什么?下个月?下个月黄花菜都凉了!我告诉你,这可是公差,你要是误了时辰,大爷我可把你锁起来!”灯笼赵白眼一翻,“你把我锁起来我也做不了,我做买卖讲个信字,别人订好的活我不能给人家往后推。”衙役急了,掏出锁链子就套住了灯笼赵的脖子,“嘿,你还跟我嘴硬,走,跟我见县太爷去!”
灯笼赵被衙役抓到县衙,押上大堂,县太爷常寿会正坐在大堂上跷着二郎腿喝茶,衙役跟常寿会把情况一说,常寿会就急了,坐到案桌上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摔,“大胆!本县的公差你也敢拖延时间?你吃饭的家伙不想要了?”灯笼赵脖子一梗,“大老爷,就算您给我派的是公差,那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啊,我都收了人家钱了,不按时给人家把灯笼做出来,那不是不讲信用吗?”常寿会把眼一瞪,“我管你讲不讲信用,本县让你做的灯笼你马上就得做,再过3天,本县要进京给老佛爷拜寿。今年是老佛爷60大寿,州城府县都要向老佛爷进献一盏寿灯,谁的灯做得好,老佛爷有赏,谁的灯做得不好,谁的脑袋就没了。你说,你要是让我的脑袋没了,我还能让你有脑袋吗?”
常寿会本以为这么一说,灯笼赵就得乖乖回去做灯,谁知灯笼赵是个死爹哭妈的拧丧种。他把脸一扬,“大老爷,要这么说,您赶紧把我砍了吧,我宁肯掉脑袋,也绝不能失信于主顾!”常寿会气坏了,往那一坐,浑身直哆嗦,“灯笼赵,你这是拒办公差,违抗老佛爷懿旨啊!我现在就把你关进死牢,让你好好想想,是做灯笼,还是掉脑袋!”说完,常寿会一摆手,衙役把灯笼赵押走了。
灯笼赵一走,师爷走到了常寿会身边,“大老爷,随随便便把灯笼赵关进大牢行吗?您给他定什么罪名啊?定罪名得让他画押呀,不画押这罪名也定不了啊。”常寿会把手一摆,“定什么罪名啊?把他跟几个死囚犯押在一起,吓唬吓唬他,我就不信他不怕死!”师爷想想,说:“那倒也是,可现在牢里的死囚只有一个女的,就是上个月上报刑部的那个,把灯笼赵跟那个女的关一起行吗?”常寿会说:“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长期关着,让他看看那个女囚受刑后的惨样,不正能吓唬他吗?”师爷点头,“那好,我这就吩咐牢头照办。”说完,师爷转身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牢头跑来见常寿会,说灯笼赵嚷嚷着要见县太爷,还说他不想死。常寿会一听乐了:“把他带上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
时间不长,衙役把灯笼赵带到了常寿会面前。这回灯笼赵老实了,往地上一跪,连连磕头,“大老爷,我知罪了,您放我回去吧,我马上给老佛爷做灯笼。”常寿会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好,你就做一个6丈6的五福捧寿灯,本官要让老佛爷高兴高兴。”灯笼赵一听,瞪大了眼睛,“啊?6丈6?那么大呀?”常寿会沉了脸,“怎么?你不能做?”灯笼赵连忙点头,“能做,能做!”常寿会把手一摆,“那好,你马上回去做吧,两天之后我要看灯。”灯笼赵连连称是,磕完头爬起来走了。
回到家里,灯笼赵可就忙乎开了。先挨家挨户找那些订过灯的主顾,把钱退给人家,又跟人家好一通解释,说衙门里派了公差,不赶紧干就杀头,他实在是没办法。那些主顾都挺通情达理,让灯笼赵先办公差,他们是私事不着急。
打点好了主顾,灯笼赵开始研究那个五福捧寿灯。6丈6啊,那么大的灯笼怎么做呀,就算做出来,怎么往京城运啊?灯笼赵思来想去,有主意了,把灯笼做成活动的,往京城运零件,到了宫里再组装。
灯笼赵忙了两天两夜,终于把大灯笼的各个部件做好了。常寿会上门察看,灯笼赵指着地上的零部件说:“大老爷,灯笼已经做好,可是太大,没法运输,我得跟您一起进宫组装。”常寿会皱起了眉头,“你跟着进宫?那哪行啊?本官进宫级别都不够,要不是这次老佛爷特别召见,本官也进不了宫,你一个草民怎能进宫?”灯笼赵把手一摆,“那就没办法了,这么大的灯笼,我就是给您装上,您也没有那么大的车拉呀!”常寿会想了想,“那好吧,我马上给礼部写呈子,你就跟我一起进京,如果礼部让你进宫,你就跟着进去,到宫里去组装;如果不让你进宫,你就在宫外头装好,让礼部想办法把灯运进宫。”灯笼赵点头,“那也行。”常寿会看看地上的零部件,“那你也得先给我组装起来看看呀,我得瞧瞧这灯做得好不好啊。”灯笼赵一笑,“那好办,我这就给您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