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年间,归德府睢阳城内有一家名为雅颂阁的古玩店。这天,店主赵颂阁把儿子赵子坤叫到跟前,拿出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猴说:“爹想趁着还能动,多出去走走。雅颂阁以后就交给你了。记住,这是咱家的镇店之宝,是汉代皇家之物!”赵子坤第一次看到这宝贝,好奇地问:“爹,如何判断这是一件汉代宝物?”
赵颂阁捋捋胡子:“此玉为羊脂白玉,以时下价格应在五千两白银之上!”赵颂阁又指了指白玉猴尾巴上的细纹说:“白玉猴尾曾被摔断过,后被粘好,常人很难发现。你要妥善保管啊!”
第二天,赵颂阁收拾好一个简单的行囊就上路了。
这天,赵子坤正在店里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进来,四下瞅了瞅,小声说:“可否借一步说话?”赵子坤将他引进书房,奉上热茶。书生潸然泪下:“家父在朝廷为官,因性情耿直得罪了奸臣,被诬告判了死罪!我想买件稀世之宝到宫里走动走动。听说贵店有一尊汉代白玉猴,不知可否割爱?”
赵子坤听说是忠臣遇难,忙从卧室里捧出白玉猴。书生眼前一亮:“不知先生要卖多少?”赵子坤说:“家父估价在五千两白银以上!”书生面露难色:“我家虽三代为官,但两袖清风、积蓄甚薄。我想尽办法,如今只筹得白银四千两,先生容我再想想办法。如还不够,那我只得随家父去了!”赵子坤劝道:“公子人生地不熟,携带银两多有不便,不如明日我带伙计到客栈找您!”
次日吃过早饭,赵子坤正要动身,夫人突然大喊肚子痛,像是要临盆了。他只好把玉雕师朱宝和伙计沈四叫来:“福全客栈天字号有位书生要买咱们店里的白玉猴救人,你们给他送过去吧!”
朱宝忙说:“少东家,这可是咱们的镇店之宝啊!”赵子坤急切地说:“救人要紧!昨日我跟他约定的是白银五千两!”赵子坤让朱宝写了一张五千两、一张四千两共两张卖票,叮嘱道:“万一他筹不够五千两银子,就按四千两给他!”
两个人来到客栈,向书生说明少东家不能亲自来的理由。书生彬彬有礼地说:“代我向少东家道喜!唉,只是我没凑够银两!”
朱宝说:“少东家吩咐过,若是这样,就四千两卖给您!”说着,他将白玉猴和四千两卖票递给书生。书生仔细看看宝物,然后打开壁橱放了进去,小心翼翼地上了锁:“二位稍候,我到银号里去取银子!”
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书生回来,朱宝感觉不妙:“快,我在房内守着,你到柜台上去问一问!”柜台先生正在打算盘,听了沈四的话,头也不抬:“客人结账走了。”沈四急切地问:“他上哪儿去了?”柜台先生不耐烦地说:“昨晚他问我濉河渡口怎么走,想必是奔渡口去了!”
沈四忙跑回去对朱宝说:“那家伙是个骗子,向濉河渡口逃了!”朱宝大惊失色,忙撬开壁橱,里面已没有白玉猴的影子,轻轻一推壁橱后面的挡板,竟然微微有些晃动。朱宝恍然大悟:“好贼的骗子,他早就设好套要坑咱们啊!”
朱宝眉头紧皱,对沈四说:“你到渡口追骗子,这里的事由我处理!”沈四撒腿就跑,朱宝则一点点地将壁橱恢复原状,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客栈。
第二天一早,雅颂阁刚开门,两个老主顾就冲了进来,将两张卖票摔在柜台上,然后拿出两尊一模一样的白玉猴:“你们雅颂阁干的好事,三千两纹银卖给我们的竟然是赝品!”
赵子坤大吃一惊,拿起卖票仔细查看,认出是朱宝的笔迹。店里呼啦啦进来一群看热闹的人,赵子坤脸色蜡黄:“昨日我让朱宝和沈四拿了白玉猴去见买家,至今未归。那朱宝定是见财起意,以所学技艺仿雕造假、招摇撞骗!”众人不信,赵子坤急得连连作揖,并保证凡是受骗之人,三日后可持赝品和卖票前来兑换银两。
雅颂阁发生变故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头的事情总算是暂时对付过去了,赵子坤连气都顾不上喘一口,忙派人将失窃之事报了官。捕头赶来询问情况,一捕快来报:“昨日风大浪高,濉河上一船翻覆,岸边浮上一具尸体,验明是雅颂阁的朱宝。他身上还系着一个包袱,里面正是被窃的白玉猴!”
没一会儿,赵子坤就在店门口贴出告示:本店镇店之宝白玉猴失而复得,为偿还债务,欲以惠价出售!德房古玩店的东家闻讯赶来,拿起白玉猴仔细赏看:“罕见的宝物,只是沾了死尸晦气!我与你父是多年的朋友,权当危难之中帮你一把吧!不然我是不会收的。”说罢,掏出五千两银票成交。
有了这些银子,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快打烊时,赵子坤发现有个乞丐在门口坐了一天,便招呼道:“到后堂陪我喝一杯吧!”乞丐说:“我一流落街头的乞丐,有何资格与先生同桌共饮?”赵子坤惨然一笑:“为还孽债,我已将房产和店内所有货物抵押,不几日,我就跟你一样了!”乞丐听了,这才随赵子坤来到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