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老爹听出了话音,他疼儿子心切,便央求顺子:“孩子,咱不争了!让他吧!”
吕贵一听此话,忙上前跪到何家父子跟前,哀求道:“恩人,一女不许二男,你救人救到底呀!”
何顺子搀起吕贵,深情地说:“老伯,我就是搭上条命,也不能让小鹅跟那孬种受罪!”说完,就要下水,没想飞脚龙一把拉住他,诡秘地说:“你可是何家的独苗,还是让我来吧!”
何顺子说:“老兄捞出炸弹,我当设宴招待,若强要其他,我可不答应!”
“只要老子捞出炸弹,吕小鹅就是我的!”飞脚龙狠狠地望了何顺子一眼。
“若是那样,你就走开!”何顺子说完,一扎腰,深吸了一口气,就要下水。谁知何老爹却死死拽住了他,苦苦哀求:“孩子呀,下不得,下不得呀!”
生死度外,好姑娘姻缘谁定?
这时,吕小鹅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她眼含泪水深情地望了何顺子一眼,说:“俺……俺愿终生受苦,也不愿搭你一条性命!”说完,扭脸对飞脚龙:“你既然挖空心思弄到这一步,那就下水吧!”
飞脚龙得意地望了望何顺子,笑道:“怎么样?小鹅对你够情分吧!这炸弹说炸就炸,这一回,我他娘的可是舍命棒打鸳鸯喽!”
何顺子望了一眼小鹅,没想到小鹅竟如此秀美,如此大义!这般好的姑娘,怎忍心让她落入无赖之手?他愤怒之极,一把拉住正欲下水的飞脚龙,厉声说:“慢!我今天就是为她而死,也值得!”
飞脚龙见何顺子不识抬举,伸拳便打,直捣顺子的胸口。何顺子急忙后闪一步,顺势抓住飞脚龙的手腕,一把将他拉了个嘴啃泥。河两岸看热闹的人早就恨透了这个无赖,不由拍手称快。飞脚龙的几个弟兄一见大哥丢丑,急忙上前,架住了何顺子。一片喧闹声中,飞脚龙顾不得羞辱,擦了嘴角儿处的泥巴,愤愤地说:“抓牢这小子!待我捞出炸弹再与他算账!”说完,像怕小鹅被人抢走似的,连绳索也忘了拿,一猛子扎进河水里。
若他真的把炸弹捞了上来,这小鹅就得痛苦一辈子。何顺子想到此,大吼一声,挣开几个无赖,一跃跳入水中。
这时,飞脚龙已摸住了那炸弹,正欲出水喊人撂绳索,忽然听到了跳水声,立即猜出这是何顺子要与自己抢捞炸弹。抢炸弹就是抢小鹅呀,那白嫩的妞儿怎能让给他!飞脚龙略一思忖,立即有了主意,为不让何顺子得手,他憋足一口气,抱起炸弹从水底朝岸边走。他憋得脸红脖了粗,忙放下炸弹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又急急入了水。他终于抱着炸弹走到了岸边。岸上的人见飞脚龙抱着炸弹上来了,不由瞪大了眼睛开始为吕小鹅担心。吕小鹅更是面色灰白,泪水流出眼眶,嘴唇儿咬出了血。飞脚龙荡起胜利的冷笑,淫邪地望了一眼吕小鹅,好像搂着的不是炸弹,而是小鹅。岸上静极了,只能听到飞脚龙那“哗啦哗啦”的趟水声。水边处的几个无赖见大哥果真捞出了炸弹,一个个惊喜万分,纷纷上前帮忙。没想刚到跟前,那飞脚龙脚下一滑,炸弹着了地,撞针撞在了砂礓石上。只听一声巨响,岸边顿时血肉横飞,河水一片殷红,几个无赖同时上了西天。
一时间,颍河两岸如炸了营,惊叫声,呐喊声,响成一片。何顺子在水里被震得打了几个滚儿。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铐子已经铐在了他的双手上。飞脚龙是镇长井老泉的外甥,外甥被炸飞了,他岂能甘休,便派人抓何顺子。
何顺子大呼冤枉,连连斥问井老泉为何抓人。井老泉冷冷地望着他,指着河水里漂浮的血肉烂衣说:“凭什么?就凭这个!”何大来和吕贵全家一下子全跪在了井镇长面前,哀求镇长释放无辜。镇上众人也一齐说情,要保出何顺子。
井老泉望了众人一眼说:“几条人命,几条人命啊!我岂能私自作主!”
吕小鹅忽地站起,走向井老泉道:“飞脚龙自作自受,大伙儿都看着哩,与何顺子何干?”
井镇长看了看面前的小家碧玉,脸上抽搐了一下:“何顺子把炸弹扔进交通要道,酿成大祸,岂能无干?”
吕小鹅说:“飞脚龙强行下河,自寻死路。何顺子仗义排难,理应受赏。可如今助人者受罚,不是破了民国大法吗?”
井镇长被问得哑口无言,禁不住恼羞成怒,吼道:“案情发生在我的辖地,我就有权抓他!至于何顺子有罪没罪,那要听从上峰发落!”说完,一挥拐杖,示意带走何顺子。吕小鹅急步上前,护住何顺子,对井老泉说:“既然镇长大人执意如此,我只求你一件事。”
井老泉问:“什么事?”
吕小鹅说:“何顺子排除炸弹,不仅救了我弟弟的命,也解了众乡邻的危,我敬仰他!何况,有我父母作主,众人为证,我是铁了心要跟着他,打官司,我跟上,坐监牢,我陪他!”说着,一把挽住何顺子,直直地向前走去,反留下井镇长一伙,傻愣愣站着,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