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与周生蒙父辈指腹为婚,周生父亲过世后,母亲方氏嫌贫爱富,加上大儿早逝,儿媳牛氏是县典吏独女,看中二弟周生,找婆婆做主,想让周生“叔接嫂、大家好”,方氏便想退掉柳家的穷亲。周生却说当日父辈指腹为婚,上告了祖宗神灵,若因家贫退亲,就会失去信义,他决不做这种事!
后来,周生和柳丝到了年龄,方氏想拖延,道义上说不过去,只好下聘柳家,八月十五完婚。
方氏刚从柳家下礼回来,牛氏便在家中要悬梁自尽,威胁说她若死了,娘家决不善摆干休!
这牛典吏惯会包揽官司、夺人家财,若女儿死了,岂会放过周家?方氏知牛氏大闹,意在小叔,只好劝她说,生米将成熟饭,闹也没用,何苦自找罪受?
牛氏放泼说:“我那死鬼走后,我要另嫁他人,你死活挽留,答应让我熬几年,等二弟成人,叔接嫂!没想守寡到今日,一场欢喜一场空,我怎么活得下去?”
方氏无言以对,牛氏又说:“我晓得你的难处,姓柳的要嫁我家,日子已定,我也不太为难你,但决不能让她跟小叔同床。”
方氏愣了,既然拜堂成婚,同床名正言顺!怎能不让?牛氏又有一计:“今大考将近,不如请来算命先生,说柳丝命克功名,小叔想高中,暂不能与新妇同房。我们以此为由,婚礼一过,将小叔支出家门,让小贱人孤掌难鸣,到时找个罪名,赶她出门!”方氏只好依计而行……
新婚之夜,周生被逼进京赶考,柳丝独守空房。半夜突然听窗外有声响,她吓得要喊,窗外人却自称是周生。听出熟悉的声音,柳丝急忙开门,周生做贼似的溜了进来。
柳丝问:“这半夜,你怎么回来的?有大门不走,却从后院进来?”
周生说自己忘了带用惯了的龙凤砚台,想借回家取砚之机,见妻一面。半夜赶回,见大门紧闭,怕惊动母、嫂,干脆跳进后院。取了砚台,周生想去又不舍,就在柳丝房中宿到五更才走……
三月后,柳丝身体沉重,头晕呕吐,眼尖的牛氏,瞧出问题来,喜得直拍手,忙去告诉婆婆。
听说柳丝怀孕,方氏气得眼发黑,牛氏扇风点火,让仆人将柳丝架来审问。
柳丝不敢隐瞒,说出周生那夜回家,取龙凤砚台之事。牛氏见方氏有点相信,急坏了,忙逼问柳丝:“小叔知书识礼,既奉母命赴京,岂为砚台中途返回?就算半夜回来,怎不堂堂正正敲大门,反在家里半夜跳墙?分明是你跟奸夫苟且,见事情败露,胡扯周生回家!”
见牛氏挑拨,柳丝料想申诉无望,就哀求方氏借半间牛栏,让她生下孩子,等周生回家,自会分辨。柳丝说到这里,方氏有点怜悯,想暂留她生下孩儿,等周生回来再说。
牛氏见方氏动心,急说:“婆婆别上当!她分明使苦肉计,在我家产下孽种。想我家读书门庭,留贱人产野种,脸面何存?你若留这贱人,我定状告周家藏污纳垢、败坏乡风,让衙门治罪……”
方氏本不喜欢柳丝,又被牛氏挟逼,只好将柳丝赶出门。
柳丝孤苦伶仃,无处安身,本想离乡求生,又想自己清白之身,遭此奇冤,让人耻笑,岂能一走了之?定要等周生回来申冤。柳丝住进村口寒窑,数月后生出孩子,她含辛茹苦养育婴儿,苦等周生。
这天,管家刘七带人抬着小轿到寒窑来,对柳丝说二少爷回来了!听说周生回来,柳丝喜得大哭,就要回家。刘七接过孩子,柳丝上了小轿,被人抬着飞跑。走了半天,柳丝生疑,喊停轿!哪知轿夫不理,跑得更快。柳丝要跳下轿,轿已抬上江堤,刘七和孩子早已不知去向,几个大汉将柳丝强拖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