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义娘儿俩说的这些话老虎都听见了。从这天起,老虎不知哪儿去了,几天不照面儿,以前多说隔一两天就能回来,这次已经六天了,老虎还没回来。这时王义问母亲说:“妈,虎大哥都出去这么多天了,还没回来,您没惹着它吧?”
母亲回答说:“儿子,你那虎大哥对咱家很好,何况你我又胆小,怕那些凶物,我能和它说什么?”娘儿俩正叨咕着,却听后院又“扑通”响了一下。王义欣喜地说:“是虎大哥回来了。”他跑到后院一看,吓得是七魄跑了六魄,三魂只剩一魂叫着往回跑,结结巴巴地说:“娘啊!这下咱家算完了,虎大哥叼来了一个死人,吓人不说,这官司可怎么办呀!”老母亲也吓得不知所措:“这可如何是好呀!我就说嘛,这老虎早晚是个祸害,找个地方先把那尸首藏起来再说吧。”娘儿俩来到后院,老太太说:“先藏柴垛里吧。”娘俩去抬尸体,原来是个女的,俊眉俊眼挺好看,穿着打扮也不一般,老太太壮着胆儿伸手摸摸死者的身子,还热乎着呢,再摸心口窝还跳着呢。她急忙让儿子把姑娘背到屋里,放到热炕上,老太太忙点着灶火,熬了一碗姜汤慢慢给姑娘灌下去,不一会儿就见姑娘脸蛋有了红色,像桃花一样好看。过了一会儿,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挣扎起来,惊惶失措地说:“我这是在哪里呀?你们是什么人?”
老太太说:“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是一只老虎把你叼到我家院里来的,放心吧,我们不会害你的,等你身体好了,就送你回家。”
姑娘大哭不止,问她是哪里人氏,她也不肯说。老太太为姑娘收拾出一间屋子,王义抱来一捆柴柈子,点着灶火把炕烧热,让姑娘住得舒服。老太太见姑娘举止高贵,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姑娘,对姑娘也就格外小心照顾,还背地里嘱咐儿子:“不许欺负人家,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家,若打她的主意,人家寻来,吃不了兜着走。”
王义笑笑说:“娘,你儿子是那样人吗?人情道理,什么叫廉什么是耻,儿子还是懂的,您就放心吧。”
姑娘在王家住了将近一个月,也没见有人找到这里来,王义出去卖柴时也是四处打听,也没听说谁家丢了闺女。这天,姑娘与老太太闲唠嗑儿,姑娘说:“大娘,我在你家都住一个月了,咋没见着没过门的嫂子来过?”
老太太勉强笑笑说:“傻闺女呀,你说我们这穷家,又是孤儿寡母的,谁家肯把闺女往这穷坑里推呀?”
姑娘有些害羞地低着头说:“如不嫌弃,我愿意给大哥做饭烧水,侍候大哥和您老。”
老太太听了喜得眼闪亮光,忽而又暗淡下来,连连摆手说:“这可使不得呀,看你知书达理,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落到我们这穷山沟里会受委屈的。不行,绝对不行!”
姑娘说:“大娘,我到你们家这么长时间,你们娘俩对我这个无依无靠找不到家的外乡姑娘没有一点嫌弃,让我感激不尽,你们是好人啊!我大哥诚实勤快,我看上他了,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老太太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但表面上仍劝姑娘说:“这怎么成啊?婚姻大事不比一般,姑娘可要想好啊,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姑娘说:“您老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老太太见姑娘是真心实意,老泪纵横地说:“感谢苍天!我们王家是哪辈祖上修的福呀,修来你这么一个好媳妇!”
王义自然同意,欢欢喜喜地与姑娘结了婚,夫妻恩爱和美。老母亲高兴,老虎也高兴,捕捉的野物也多起来。一晃有半年时间了,媳妇也有了身孕。这天晚上,媳妇对王义说:“明天咱们走吧,也省得你一辈子靠打柴为生。”
王义听了忙说:“看你说的,我不打柴干啥去?自小就生在这山沟,外面无亲无故,你既肯做我的妻子,就在山沟待着吧,这也是命。”
媳妇笑笑说:“你娶我做妻子,这不就有亲有故了,你也就不是打柴的命了,我带你们娘俩去享荣华富贵。”
王义说:“你快拉倒吧,是不是发烧了?你自个儿连家都找不着了,还带我们享荣华富贵呢?说梦话呢!”
“啥!你说我是做梦?是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大辽国三王爷的二郡主,你就是郡马了。”
王义听了,伸手摸摸妻子的头说:“没发烧呀,你今儿个咋净说胡话呢?别说了,咱们睡觉吧。”
媳妇说:“我真的是郡主,那天我随同哥哥来箭笴山游玩打猎,突然从林中蹿出一只大老虎,把我给吓晕了,等睁开眼睛,就稀里糊涂地到你家的炕上了。”
王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惊讶地说:“我的妈!这是真的?你咋不早说呀?我要是知道决不敢娶你,你走吧,委屈你了!朝廷的郡主做了我半年的媳妇儿?真是罪过呀!”
媳妇微微笑笑说:“怎么?你赶我走,不要我了?你这个王义真是忘恩负义。”
王义着急地说:“不是我不要你,是我不敢要哇,我一个穷打柴的,怎能配得上郡主,不是找死吗?”
“我们已是夫妻了,你跟我走就不是打柴的了,一下就变成郡马了。”
王义说:“我可不去,一到京城还不得掉脑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