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龙不置可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他看到鱼塘中有一条大红鲤鱼浮水游过,大声惊叹起来:“好鱼!”孟飞听后,突然从岸上取来一个鱼叉狠狠向水中一投,立即大声惊呼:“我刺到它了!”
冯文龙似乎对他逮到这条大鱼没有任何反应,只见他盯着鱼叉呆呆地看了许久。突然,冯文龙像着了魔一样,高兴地站了起来:“孟捕头,亏了你刚才对那鲤鱼的一刺,老夫想到了,走,现在跟我到县衙化个妆,也许今夜此案便有眉目了!”
吃罢晚饭,经过一番打扮,冯文龙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商人。二人走街穿巷,不一会儿就来了叠柳河东边的“悦来客栈”,问前来迎接的店小二:“你们这里的客人有没有经常来住的?”
小二脆声答道:“来这里的客人比较固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迎来一批旧主顾,他们南来北往贩运货物有固定天数,自然来入住的时间也很有规律。”
冯文龙又说:“老夫每逢十五刚好路过此处,所以想打听一下来入住的客人,如果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先了解一下,到时认识他们兴许能做个生意什么的。”
店小二想了想:“每月十五左右,倒真有一批贩茶的商人入住,他们从江南而来,向京城而去,在此暂住二日便走。”
“那他们今日可在此处?”
“前几日连日下雨,可能途中有所耽误,但从以往推断,最迟明日可到。”
冯文龙听后,抬头指了指二楼上一间关着窗户的房间,问:“此间临江的客房,现在可有人住?”
店小二翘起拇指说道:“客官真是好眼力,这是我们客栈最好的房间,本来是为邱公子预留的,既然他可能要晚来一日,就先让你住上一晚。不过,只能住一晚,邱公子一来,还请客官相让,他就是喜欢这间房子的雅致!”
冯文龙默不作声,笑了笑,就带着孟飞上了二楼。这果真是间别致的客房,古朴的家具,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突然,冯文龙发现白色墙壁赫然写着一首诗,而这首诗的内容正是在飘香院那件肚兜上的诗作。
店小二走后,孟飞大惊道:“这大海里还捞着针了,大人,您难道是神算不成,怎么能想到凶手就是在此处安身?”
冯文龙笑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是凶手的那首诗让我找到了这里,孟捕头,请顺着我的手向外看。”说着,冯文龙走到窗前,用手指着窗外。
孟飞突然叫了起来:“原来对岸就是飘香院!而且从这个窗口看去,红莲姑娘的房间刚好和这间客房隔江相对。”
“没错,诗中第三句‘三更小径才铺起’,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凶手和红莲姑娘是一条小路相连!”冯文龙叹道。
孟飞不解地说:“大人,哪有什么小路相连啊。”冯文龙微笑不语。
子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孟飞突然被冯文龙拉了起来:“孟捕头,快看,‘三更小路才铺起’,诗中的小路就在你的面前!”冯文龙把孟飞拉到了窗前,指着叠柳河说道。
孟飞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到,河中一条银色小路直达对面飘香院!
冯文龙缓缓地说:“你看天上一轮圆月正好映在叠柳河的水面上,因为江风的缘故,水面被吹起一道道波纹,每个波纹像无数个水镜子一样把月光反射,多面水镜相接,就形成了现在咱们看到的月亮小路。”
“大人真是体察细微,小人佩服!”
冯文龙摆了摆手:“说实话,要不是今天傍晚你用鱼叉刺那条鲤鱼,我是想不到诗中玄妙的!”
“什么,我刺那条鲤鱼和解破此诗有何关联?”
冯文龙笑道:“关系甚大呀!你投刺鲤鱼的时候,鱼塘本来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水波,刚好把夕阳的反射光形成了一条明亮的水上小路,这和月光小路的原理是一样的。孟捕头,你无心插柳,却立了大功一件啊!”
第二天上午,冯文龙很快就在上午把来住店的邱公子一干人等逮了个正着。
过堂一审,才知道,邱玉良和红莲素有来往,日久生情,后来被父亲发现,邱老爷暴跳如雷,每次路过东昌府时,总是把他身上的金银没收,以防儿子去飘香院。谁知这招根本不管用,一次跟踪时发现儿子用绳索爬到红莲屋中幽会。这些天,一家大富商有意把自家女儿许给邱公子,可邱公子却说非红莲不娶,邱老爷没有办法,心想只有杀死红莲才能让儿子就范,刚好连日阴雨,客船晚到一天,他便让下人把儿子看好,自己悄悄下船,夜里骑快马赶到飘香院,用黑头巾蒙脸,冒充儿子从后窗爬进红莲屋中。可怜红莲穿着绣着邱公子诗作的肚兜,以为情郎如约而至,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杀害。办完事后,邱老爷连夜又返回了客船,他本想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被冯文龙这么快给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