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不理这一套,照旧拽着他走。临出门时,她吩咐跟来的家奴:“把门看住,别让那女人跑了。”
进入上房,蒋氏重重地扇了何三豹两个耳光,气哼哼地坐到椅子上。
何三豹一手揉着红肿的耳朵,一手摸摸有些疼痛的脸,陪着笑脸,侍立一旁。蒋氏拍着桌子逼问:“说,从哪儿弄来的小妖精?你要娶她做小老婆吗?”
“哎呀,我的夫人,就是再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呀?这女人是……是抵债来的。她家欠咱们钱还不起,才把人送到府里。我是想让她当使唤丫头,伺候夫人的。”
蒋氏气消了些,说:“我家里绝不容许那小妖精在,明早赶紧给我打发出去。”
何三豹拼命点头,说道:“是……是,我把她卖到烟花院,换些银子给夫人买花儿戴。’
蒋氏这才收回愠色,说:“这还差不多。记住明儿个必须办。”
何三豹溜回书房,心中闷闷不乐。马小五走进来,缩着脖子哈着腰凑到跟前,说:“老爷,您受惊了。
何三豹怒火陡升,追问道:“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
马小五吓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的事!打死我也没这个胆子。”
何三豹皱着眉苦苦思索,自语道:“这事可真奇了,夫人怎会知道的呢?”
其实,事出偶然。天黑时,何三豹和马小五商议去后房强逼陈凤莲,正巧蒋氏的贴身丫环经过书房外,听了个清清楚楚。丫环跑去报了信,蒋氏这才突然出现,搅了他们的“好事”。
马小五见何三豹不再责怪,放下了悬着的心,问道:“老爷,您打算怎样处置那女人?”
“只好卖掉了,咳--”何三豹长叹一声。
“为了那小娘们,咱们在惠能那儿吃了大亏;又为了她,费心劳力杀了老方丈和姓刘的。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呀!”
何三豹忿忿地说:“谁说不是!他妈的,有啥法子呀!”
马小五说:“奴才替老爷想了个好主意。只是--夫人知道了,非撕烂奴才的嘴不可。”
“甭怕,有老爷我呢!事成之后,赏你二十两银子。快说,快说!”
马小五一字一句地道出了自己的主意:“明天假装去卖掉陈凤莲,实则把她装进马车,拉到几十里外何府的田庄子里。老爷您再找个借口离家,偷偷去田庄子里幽会。这样夫人就是耳目再灵也是鞭长莫及了。”
何三豹对马小五的主意大加赞赏,说:“好,好!明天你吃过早饭就带人走,我等到后晌再离家。千万要小心,
四
何三豹怕人知道,偏偏就有人知道,此人不是蒋氏,而是惠能。
惠能是天黑后乔装打扮来探何府的。他从院墙翻入后,正好发现何三豹和马小五去后屋,便暗中跟定,在窗外窥视。灯光下,他看到被捆住手脚的陈凤莲,心里便有了数,刘家庄杀人抢人的凶手正是这二人,接着他又看到何三豹威逼陈凤莲,并动手动脚,当即便想闯入解救。这时前院传来脚步声,蒋氏带领一群丫环赶来了。惠能便退在暗处静观。蒋氏拽着何三豹回上房,他也悄悄跟了过去。后来,何三豹与马小五商量的主意,他听了个一清二楚。从马小五口中,他又知晓了老方丈也是他们杀害的,不由切齿暗骂。他几次欲进去动手锄奸,但很快就控制住自己。杀了人,自己也成了凶手,到那时纵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还是先想办法解救出陈凤莲,有她去县衙作证,不怕贼人不伏法。于是,他打算趁马小五送人的机会,在路上劫车夺人。主意已定,惠能翻身出了何府,又回到香烛李家。
第二天,何三豹打发马小五上路后,稳稳当当地在家呆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又睡了一觉,才去找蒋氏,打算编个瞎话好脱身。可是,丫环禀报说夫人已回娘家,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何三豹一听大喜,于是,便大摇大摆地出了家门。
天黑后,何三豹来到了田庄子里。这儿管事的忙打开大门,接过马缰绳。何三豹来到正房前,叫道:“马小五!马小五!”屋内无人应声。何三豹十分纳闷,双手推开门,借着月光看见屋中央背对门正站着一位妇人。他认准是陈凤莲,又见她身无束缚,安然而立,以为马小五已把她劝服,便说道:“小美人,这会儿想通了吧?”
那妇人既不转身也不答话,只将头点了点。
何三豹“嘿嘿”笑着,凑近前从后面搂住,说:“我说挺聪明的小美人,不至于老执拗着吧!”
那妇人依然不出声,也不挣扎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