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龙安排事毕,又对崔举人说道:“崔老弟不必为此心忧,他二人跑不远的,放心便是。本官素来仰慕崔举人才华,总想着和老弟闲谈诗书,今日天气凉爽,可否陪本官顺便走走?”
崔举人脸上微露难意,却也不好推却,只好答应。
就这样,冯文龙和崔举人闲步来到离河西村一里之遥的黄河岸边,此时只听得黄河水滔声阵阵,如擂牛鼓。
冯文龙拉着崔举人的手和孟捕头几人径直向黄河岸边的草丛走去,草丛中的露水把几人的衣服裤脚处都打湿了。
“大人,您这是何苦呢,露水太重,何必再往前走?”崔举人笑了笑。
冯文龙答道:“依近日接连潮湿天气来看,秋雨将至,黄河水今年的汛期看来推迟了,本官顺便来考察一下河汛事务。”说完走向岸边一堆摆放整齐的方石组成的石墙面前,并踩着下边的泥沙子围着石墙仔细看了看,摸着那些方形石头怒然骂道:“前任县令实属该杀,朝廷每年拨款数万两银子,他只装模作样摆些石头放置于此,可就凭这几块方石如何抵挡秋雨汛期!”
崔举人不明就里,只好附和:“大人英明,大人到任,真乃全县十万乡民之福啊!”
冯文龙并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崔举人过奖了,本官最恨贪污舞弊之人,依本官看,这些防汛的石头也并不一定全部都为石头,怕就怕只有外面一层石头,里面恐为沙土啊!”
“大人何出此言,上任县太爷堆垒此石墙之时,我河西村父老也来参与劳作,石墙里面并未堆土,的确全为石头啊!”崔举人焦急地说。
冯文龙听后并不言语,突然指着堆在岸边草丛处的一堆方石大声叫道:“孟捕头,速速将此处石头搬开,待本官看看前任县令是否做了手脚!”
孟捕头听后略一迟疑,马上和另一名捕快一块一块地把石头移开。此时,冯文龙却死死地盯着崔举人,却见崔举人眉心冒汗,脸色煞白。
“大人,有两具尸体!”孟捕头突然喊道。
冯文龙走上前去,只见石头中间隐藏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头部都已经被方形石头压出鲜血。
此时,崔举人看后,转身想跑,却被眼疾手快的孟捕头像老鹰捉小鸡般提到冯文龙面前。
冯文龙对此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崔举人大喝一声:“崔耀祖,还不快快把你杀人之事如实招来!”
崔举人听此一声雷吼,吓得已经手足无措,趴在地上,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小人招来便是!”
原来,崔举人早知邻居彭二和自己妻子有勾搭,他心中素来忌恨妻子不能恪守妇道。如今想到自己要去赶考之时,家中空虚,岂不让二人更有闲暇鬼混?为绝后患,崔举人于是在中秋之夜假意邀请邻居彭二来家中做客,并做了手脚,在酒中下了足量的蒙汗药使彭二和妻子双双昏迷。之后,崔举人又趁二人昏迷之时,把他们捆绑在床,依次用湿了的白纸贴于彭二和妻子的口鼻之上,使其二人窒息而亡。随后,崔举人趁着茫茫黑夜,悄悄把二人背到黄河岸边,封存于石头堆中。
冯文龙听完崔举人的交代后,呵呵一笑:“崔举人不亏为读书之人,事后还不忘记把新鲜的葡萄叶子撸几片撒在地上,又在墙上制造攀爬痕迹,给本官制造他们二人私奔而逃的假象!当时本官真的差点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可惜我踩翻的那一盆洗衣水帮了我的大忙,让我茅塞顿开。”
“大人,难道那盆衣服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孟捕头连忙问。
“那盆衣服倒无什么,只是当时盆子里的水倒在地上后,我竟发现了盆里的水中有些许细微的沙粒,而后来崔举人又说终日在家读书,试想如果在家读书,衣服上何来沙子?由此,我断定此中必有隐情,故而把怀疑转向崔举人。有沙子的地方在河西村也只有黄河岸边,我一面差人追查彭二他们二人,为的就是降低崔举人的警惕之心。当来到黄河岸边看到这方十几米长、五六米宽的防洪石墙时,心中豁然开朗。”冯文龙镇定自若地说道。
孟捕头还是不明白:“那大人怎么就断定尸体埋在这几块石头里呢?”
冯文龙用手指了指旁边石墙的第一层石头,说道:“孟捕头请看,这些石头与土地紧密连接,由于天气连续潮阴多日,秋雨悬而未下之时,这最底的一层石头浸滋数日,已经潮湿半尺有余,而旁边这堆石头却无此象,明显是有人从石墙上方拆下另垒不久,由此断定,此中必有秘密,故而让尔等搬开石头一看究竟。”
“哦,我明白了,有句俗语叫‘石础而雨,月晕而风’,这便是‘石础’的现象吧,看来,天快要下雨了呀!”孟捕头似有所悟。
冯文龙看了看孟捕头,点了点头:“没错,但崔举人十分高明,知道秋雨一到,汛期即来,这点石墙根本挡不住奔腾而下的黄河水,自然到时就被冲垮,尸体自然也会被冲到下游去,到那时真可谓死无对证,大家自然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