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不敢正视范蠡,低头讷讷道:“我想来想去,想了一夜,觉得还是让大男去合适。所以,我就……”
范蠡闻言抱怨道:“你好糊涂呀!”
西施委屈地哭起来。范蠡上前扶住西施说:“夷光,你这样做的结果,大有可能是适得其反,我估计大男救不了中男呀!”
二
却说大男奉母命押上黄金车辆,怀揣密信,披星戴月,一路风尘仆仆来到楚国,终于见到庄生,呈上了密信。
这位楚王幕僚,与范蠡同龄,当年他俩风华正茂,意气相投,结为至交。范蠡因怀才不遇而投奔越国,临走曾劝庄生与他同往。无奈人各有志,庄生婉言拒绝。但庄生极重义气,几十年来,虽与范蠡政见大相径庭,却从不对范蠡有何偏见,一向十分敬重范蠡。
庄生读罢范蠡亲书密信,不吱一声,坐在那里,闭目做沉思状。一边的大男急了,忙上前施礼道:“庄公,家父令侄儿带来千两黄金,还求庄公笑纳不弃,在楚王面前多多周旋。”
大男回到住处,望着一车沉甸甸的黄金,心疼不已。他想:这庄老头究竟有何能耐?会在楚王面前力谏相劝吗?他有这回天之力吗?他要有能力救回中男的一条命倒也罢了,要是不成,这可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到时候白丢了这一车黄金呀!
大男想了一夜,最后决意自己暗下活动,凭借自己当年做生意时结识的几个楚国贵族,请他们帮忙疏通王府内臣。
第二天,大男扮成楚国人的模样,怀揣碎金,去私下活动了。他暗访了几个文武官员,重金贿赂请求他们伺机上谏楚王。
再说庄生是个冷面热心的人,对于范蠡此托他早已放在心上。范蠡很了解庄生,他送来千两黄金,特别在信中说这是委托庄生在楚王面前周旋的费用。
作为一个幕僚,庄生深知楚王秉性:楚王乃是刚愎自用之人,一旦认准的事,轻易不肯改变。但楚王又笃信天象神教,一向信奉天命。所以,庄生抓住楚王这个弱点,决定用神教之说促使楚王开恩大赦。
庄生救人心切,当即上朝参见楚王。他对楚王道:“启禀大王,臣有要事相告。”庄生是楚王的得意幕僚,几十年跟随楚王,忠心耿耿,且足智多谋,深受楚王信任。楚王见庄生神情凝重,忙问道:“爱卿有何要事只管禀报就是。”
于是,庄生将话引入正题:“昨夜一更时许,臣坐观星象,见天王星座位置不正,似预示有灾异在近日降临。如大王在近日内施行恩德,灾异祸事即可消除。”
楚王向来笃信庄生的话,此番话当然深信不疑。一阵惊慌之后,又忙问庄生:“依爱卿之见,寡人当施何恩德方能消除灾异呢?”
庄生早有所料,不慌不忙答道:“此事臣不敢妄议,还由大王定夺。不过若施恩德的话,只能在芸芸众生中寻求机缘了。”
楚王想,这几年来,楚国可以说是国泰民安。要在芸芸众生中施德开恩,只有对现今囚拘的罪犯开恩。于是,他征询庄生意见。庄生一听正中下怀,忙拱手称:“大王英明,唯此举莫属。”楚王大喜,当即令手下封闭了宫中的三钱之府。
三钱之府乃宫中掌处刑事的机关,楚王突然下令予以封闭,暗示楚王将有大赦罪犯之意,一班文武大臣哪个不知这规矩?所以,当三钱之府封闭之后,曾受过大男贿赂的官员纷纷向大男通风报信,说他弟弟中男近日将获释无疑。大男听了不由心花怒放,又取出黄金珠宝.一一谢过那些官员。
是夜,大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高兴之余,不免又为那押放在庄生处的一车黄金惋惜懊恼。中男之所以能够得救,完全是那几个朋友在楚王面前周旋说情,那庄生老头没起什么作用。懊恼之余,不由埋怨起了父亲。父亲一向精明,这回却将此等人命关天的大事系于这敷衍了事的老滑头身上,要不是自己另外设法营救,中男这回必死无疑了。最后,大男决定巧言面陈庄生,从庄生那里索回黄金。他认为:既然中男已经得救,这车黄金就不必白送庄生了。到时候连车带人一起还家,岂不是人财两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