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补皇后(48)

 
候补皇后(48)
2016-06-16 17:42:00 /故事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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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杯茶放在书案边,楼月拿过毛笔,将宣纸铺开,思索了一会,便伏案疾书——

“逐斯年:

见字如面。

……

……

……“

当她写完信的时候,茶开始凉了,天边的月,正升到了正空,楼月放下毛笔,毅然而然地走出了书房,在暗夜中往离王府外走去。

“小月月,你这要是我而去了吗?”楼月停住了脚步,抬头,逐斯年坐在屋顶上,一条腿垂下屋檐,手中拿着一支箫,那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周身,形象似放荡不羁,但是那笑容里,分明有一股深深地失落和不甘。

“是的。”本想悄悄离去,但恐怕,从她心中闪现要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吧。

“厉楼月。”逐斯年轻松地从屋顶一跃而下,直接到了楼月的面前,他抬起手,捏着她的下巴,“有的时候,一个人太死心眼,会死的很难看的。”

楼月垂眼,不语。

没错,她是个死心眼,死心眼到以为可以生既不幸,绝情断恨。不能相守,只能离别。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但是,终究不能,红尘眷恋,如千千之结,斩不断,理还乱。

听到他病重的消息,她无法平静了,心中一个强烈的念头在牵引着她,她彷徨无措,心似火烧——

“厉楼月,你不会这么蠢,还相信逐不悔这个在生死关头将你丢弃的男人吧。难道,你还想被他伤害一次,再一次遍体鳞伤才愿意回头?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眼泪,冰冷,慢慢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脸庞,也不知不觉打湿了逐斯年的心。

“我不甘心,逐斯年,我不甘心誓言就这样打碎了,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哭着喊道。

“下贱。”逐斯年狠狠甩开她的下巴,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他不要你,他丢弃你,你去到他贴?厉楼月,你要喜欢别人可以,你下贱我决不答应!别忘了,若不是我,你已经成了陆雪凝的药引子了。”

楼月跌坐在地上,逐斯年的话,鞭挞着她的心,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她喃喃道——

“下贱……是,我真的很下贱,下贱到我自己都讨厌自己。可是逐斯年……”她抬起头来,“我……想在他死之前,由我陪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逐斯年一把将她从地上揪起来,狠狠一推,推到好远——

“他病得要死了,也没有来叫你回去他身边,现在在他身边照顾着他的人,是君流伶,是他青梅竹马,他小时候就发誓要娶的女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懂吗?你这个蠢货!”

逐斯年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朝他怒吼道。

楼月趴在地上,心疼欲死,她多么希望,那一日没有和逐不悔说那么多的誓言。又多么希望,突然穿越回去了,她就什么都不必在乎了。

厉楼月,在冬天到来之前,就由你陪在我的身边,逐不悔那淡淡语气说出的情真意切的话,还历历在耳。

厉楼月,你听着,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只能告诉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我脑海中所能想象的有关未来的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你的存在。你怕高,我会在下面接着你,不让你摔疼;不想你被欺负,所以我会教你武功;你要去闯祸要去打抱不平,我偷偷跟在你身后陪你去;哪天你闯出祸来不能收拾,我一定帮你摆平;你觉得有人买糖葫芦给你吃是爱的表现,我愿意去买糖葫芦。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

厉楼月,相信我一次。

……

楼月知道,她中了逐不悔的毒,中了誓言的毒,她忍不住犯贱了,令逐斯年生气了。

“厉楼月,不要走,跟我回去。我容忍你不喜欢我,我容忍你住在我这里一辈子都不喜欢我。”

他走上前来,将她拉起,看到满面泪痕的女子,他的心,又何曾好受?骂她贱,也不过是不想她以身犯险,将来遍体鳞伤,逐不悔那潭水太深,她若去了,必定体无完肤。

“不。”楼月将手缩了回来,逐斯年只觉得手心一空,楼月爬了起来,往王府外跑去。

“厉楼月,你给我站住!”

他站在原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但是,她没有回头。夜幕下,她飞奔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的拳头慢慢握起,眼眶渐渐发红,一瞬间,月亮也躲进了云层。

厉楼月,你来的时候那么悲伤,你走的时候又那么决绝,你半点也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好,我的感受不要紧。

但是,你真的准备好去面对那个险恶万分的皇宫了吗?

君流伶五年后归来,又真如表面那般单纯?

那一日,曜京城中客栈,衣衫褴褛的少女站在花间,随破烂,但掩映不住身上那股子灵气和独特的气息。他看见的第一眼,就恍了神。再见,心已动。

他流连花丛,却从不留情,只因,一直在等待一个足矣和他匹配的女子。

那一日,她落下悬崖,被狠狠抛弃,他匆匆而去,从陆雪凝手中救下她,他暗自决定,也罢,既然逐不悔放弃了她,那他就把她留下。

不再贞洁?无所谓了,他爱她,那么就包括爱不完整的她。

厉楼月,嫁给我吧,这是他想要完成的阴谋。

可是,这个阴谋还没有得逞,她就回去找逐不悔了!

而且,是在被伤害的这么惨的情况下。

怔愣的站在原地,逐斯年闭眼,只觉那抹身影就要跃出视线了。

终于,她选择了他。

逐斯年低头,玉箫在手中摸索着,喃喃道:“小月月,不想看你被伤害,不想看你哭,就算你恨死我,我也不要你受伤。”

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冰寒的神情十分骇人——

“来人!”

他冰冷的命令道。

“末将在!”几个勇猛的将士上前,手持刀剑,单膝跪在离王的面前。

“关门!把她抓起来,关到牢房里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给她东西吃不许给她水喝不许给她被子睡觉,把她折磨死!”

他冷硬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似的,那阴森的表情,更是可怕至极,楼月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逐斯年。

不,他是放荡不羁的恶魔,不是阴冷无情的魔王。

“是,殿下,末将遵旨。”

“哐啷!”

离王府的大门被狠狠关上,门外的石狮子消失在眼中,楼月蓦地站住了,猛地回头——

只见,好几个强壮的侍卫如突如其来的天兵天将将她当做叛逃的妖怪,将她团团围住。

“逐斯年……”她望着远处的他,“不要阻止我,不要让我恨你。”

“把她抓起来!”

远处的男人狠狠命令道,看起来冷硬而无情,楼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是谁?为何突然这么狠,好像夺命的撒旦。

“是!殿下,姑娘,得罪了!”

几个人朝楼月飞扑过来,楼月情急之中突然想起逐不悔教过的三招三式。

30

“飞花踏月。”

楼月一个旋身,手腕灵活地出击,近前来的第一个将士因为顾念着楼月是逐斯年带回来的女人,并未尽全力捉她,反而被她一掌拍在肩头,往后踉跄了两步。

楼月惊了一下,她竟然能打人了?

但是来不及欣喜太久,又有人过来了——

“讨打!”

按着印象中的招数楼月继续向攻过来的人出手袭击。

逐斯年眸子一冷——

“不必手下留情,抓!”

那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的冰川里传来,冷的令人打颤。

“是!遵命!”

顿时,众人全力抓捕。“

他将手中的玉箫轻放到唇边,顿时,唇间飘出凄清的箫声,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又犹如一场狂风暴雨咆哮而来。

他的眼神,如天边之鹰,凌厉而无情。

楼月虽练过,可终究功夫不够,几招下来,就没了招架之力,被几个人擒住了,生生驾到逐斯年的面前。

箫声嘎然停止,逐斯年面色冰冷地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因为打斗,她的发丝凌乱了,一个手指还被蹭去了一层皮,有丝丝鲜血流了出来,那一块红红的。

别过眼,逐斯年淡淡道——

“把她押入府里专门用来关押重犯最黑最暗最臭的大牢!”

楼月听了,朝着他大吼,“逐斯年,你说过的,你不会勉强我,你会尊重我。可是到头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请你不要让我恨你,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恨你。”

逐斯年听了她这一番话,并没有说什么。

反倒闭上眼睛,将玉箫放入唇边,继续吹奏着他的乐曲。

“走!”

将士们用力推了楼月一把,楼月不得已只能被押往大牢。

静寂的夜里,那箫声大有雨停风罢之感,看那绿肥红瘦,满地是落枝的芬芳,却在暴雨之前晴光忽放,落日熔金,为满地残红披上绝代风华,一时艳极人间。

对月吟唱歌不尽之际,还有谁会想到,那在傍晚的阳光下提早干枯的彼岸花?

逐斯年静静地等待,等待楼月开声说不去了,但是没有,她一直没有说,直到消失在他的余光之中。

……

“啊……啊……”

牢房门刚一打开,楼月就大声尖叫起来,好恐怖,好恶心哪!

成群的黑色大老鼠在地上窜来窜去,蟑螂左一堆又一堆,墙壁上碗口大的蜘蛛在吐死,还有壁虎在墙上爬动着。

整个牢房里,阴暗潮湿,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恶臭味,猛力地冲击着胃部。

“呕……”

楼月手扶着门框,弯腰使劲地呕吐起来,胃部翻江倒海,她只觉得被这臭味刺激地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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