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好像对他的妹妹也无可奈何,“刷”地一声把扇子一收,吊儿郎当的,“好啊,到时候我就看看,你们能挣多少钱。”
我从他身边走过,一股子浓浓的脂粉味,难闻死了,赶紧拉紧了张碧,躲他远远的。
上了马车,还听那人吵吵,“二十个姑娘怎么够,再去给我叫十个来。”
我翻了个白眼,也不怕得病,三十个,一夜三十郎我还没听过,显摆吧你。
张碧好奇地看着我的表情。
坐在我对面的春桥也在掩嘴笑,我的面目表情有那么生动吗?
到了颜回的宅子,马上有一个婆婆迎了上来,一看就是地位很高,剩下的人都站在她身后,规规矩矩的。
见到颜回马上说:“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下了马车,本来想回头接下张碧,谁知道他看见我跳下来,他也学着跳下来。
只不过我们本质不同是,我就像只蚂蚱,他一撩袍子,姿势别提有多帅了,动作还是那么优雅。
连春桥这个丫头都看的发愣。
春桥盯着他看,他没理会,歪头冲我笑笑。
第二卷>
我顿时失神,我发誓我是为凌风失神,谁叫他们长的那么像,张碧这小子撞坏脑袋以后,眼睛里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被排除在外。
“呦,我看看,这是哪位姑娘。”气势汹汹外加讽刺的尖锐声音传过来。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凌风在外面手拉手往家走的时候,碰见的戴红袖标的老大妈,她不待见地看着我俩,指指点点说早恋。
姑娘这个词本来很中性,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点讽刺的味道。妓院的老鸹不也说,姑娘们下来接客了。
我不禁要低头看我的着装,除了手、脸、脖子,没有一处暴露。
她那尖利的眼睛把我从头扫视到脚,好像我有多不正经。
光天化日之下拉着男人的手,是有点……,我狠狠捏了一下张碧的手,他是什么时候把手悄悄递到我手心里来的。
“就是救了这位姑娘啊。”话锋一转,奔去颜回那里,“我就知道,我不跟着你就不行,你就是心肠太好,从小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捡。”
颜回也听出这话的讽刺意味,慌忙看我了一眼,低声说:“苏嬷嬷。”
老嬷嬷叫唤地更欢了,“你这算长大了,我也说不得了。”一拍大腿,抹抹眼泪,“你爹那边你怎么交代。”
颜回硬着头皮说:“我会想办法。”总算让这老嬷嬷止住了嚎哭,她手帕一展对着后面的下人吩咐,眼睛却看着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少爷的东西搬进去,长的再漂亮也是一个奴才,甭妄想着攀高枝。”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颜静俏皮地冲我吐吐舌头,老嬷嬷面前她也话少起来。
我倒是无所谓,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路过老嬷嬷的时候,斜眼瞄了她一下,脸气得青紫,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她说。
于是就着她这生气的劲儿,我要了一间房,准备和张碧合住。
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听颜回解释,他说:“这位张公子伤还没有好,需要人照顾,所以……”
张碧坐我身边,规规矩矩,但是很自然,老嬷嬷看向他,正好逢上他抬眼看我。
老嬷嬷本来想接着发飙,
扫到张碧,又看了他半天,“这位公子不像寻常人家的公子,那坐像比刘公子还好看。前几日刘公子来……”
颜回抬起头忽然惊喜地问,“勉之来过吗?什么时候?”
老嬷嬷想了想,“你走的第三日,刘公子来求画……”忽然得意起来,“我家少爷就是厉害,刘公子已经是一方县令了,为了你一幅画不惜进商家,奇#书*网收集整理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啊,我本来想留他多住几日,可是他看少爷不在,也就回去了。”本来想到官老爷露出美丽的表情,扫到我和张碧,又鄙视起来。
这老嬷嬷真是势力眼。当官的就是荣耀,我和张碧就是阿猫阿狗。
“那刘公子还说,要论才学,少爷不输于北国四公子,可惜就是出身商家。”
颜回听了顿时颓废起来,想了想,忽然笑了一声,“这世上人都太迂腐。惟独……唉……”
听话要听音,虽然颜回没说出来,我也知道,他又在夸那人妖四。
分房间前,那嬷嬷总在张碧周围晃悠,直到听说张碧磕坏了脑子,才决定把一个阴暗的小屋分给我们。
结果还没搬进去,颜回就帮我调换了一个朝阳的大屋。老嬷嬷气的鼻翼抽哒抽哒,跟中风了一样。
在海上奔波了数日,总算见着陆地了,赶紧张罗淡水洗澡,我舒舒服服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溜达出来。
看见了被颜回派来给张碧洗澡的小厮,他捏着手急得四处乱转,看见了我,就跟见到亲人一样,立即跑上来,“公子他说什么也不洗,我们劝了半天也没办法。”
张碧不洗澡?那可不行,都臭了那么多天了。
我慌忙进屋,看见张碧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热腾腾的澡盆摆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难道是因为落海,所以怕水?
我走过去,他看见我,咧嘴一笑,总算有了表情。我指指浴桶,“让他们帮你洗澡。”
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要怎么教?洗澡,不能我脱光了演示一下吧!我又过去搅搅水,“洗澡。”
唉,他也听不懂。
我想出去叫小厮进来,刚一动腿,张碧立即抓住我。
不会洗澡也让我帮忙洗吧!那不是要看光光,我咽口吐沫,想了想,他这样还不全是因为我,我怎么也该负责任的。何况他那样看着我,我就也不忍心把他硬塞给谁。
我就当没看见好了。
我任他拉着,关上门,挡好屏风。
这么大的人在我面前,我还没不会摆弄。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衣带子,一扯,马上又去找翻找另一条衣带。
衣服剥开一层又一层,到了最后一层,我的手都抖了。
抬头,张碧还在看我,从我进来到现在,他的表情一点都没变。他没有了心智,是像小孩一样,可我毕竟是成人啊。
我忍不住想放弃,心里矛盾挣扎了半天,终于要去脱他最后一件衣服。
衣服一拉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有点瘦,但是瘦的好看,我的手尽量避开他的皮肤,可是慌张之下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腰。
我马上去看他的反应,还好,没有表情。
那身上全是疤痕,虽然隐在麦色的皮肤里,看上去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第二卷>
这些伤看起来都是以前的了,没有什么新伤,证明近几年已经没有能欺负他了,想起以前他无人能近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他一下。
“啊……”
沙哑地声音,嗓子好像好久没用来发声了,猛然一出音,就像在捅窗户纸,忽然卡了一下,但是瞬间通畅起来。
我忽然愣了,张碧他不是一个哑巴吗?怎么能出声?
我看向他,张碧看着我,眼睛里有些不知所措,捂着自己的嘴巴,嗡动了一下嘴唇又试着发出一个单音。
依依呀呀,好像婴儿学语。
我看着他,他对自己的声音很好奇。
我说:“张碧,张碧。”
张碧盯着我的嘴唇,张开嘴又合上,没有学出来。
难道张碧以前嗓子并没有坏,而是受过什么打击变成了功能性障碍?现在变成了孩童般的智商,障碍反而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