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起身而出。
杨严在后面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忙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把茅厕君那句话反过来掉过去地嚼了几遍,到底不能全信了他,心道与其坐在这里等着最后的结果,还不如自己出去看上一看,好歹也不算是两眼摸黑了。
这样想着,干脆便爬起身来,又小心地把晾在一旁的那身水军军衣穿好。原本合身的军衣,现在突然觉得上身有些紧,我开始琢磨这是因为泡了水,缩水了?后来低头自己看了看自己胸前这才明白过来。
因为胸前受了点剑伤,裹胸布早就给剪了,重新绕着伤处包扎了白色绫带,不过看手法一定是没干过女扮男装的事,绑得是极不专业,压根就掩不住女子的身形。
眼下顾不上这许多了,幸好又是夜里,估计不仔细看也看不太清楚。
我这样劝着自己,偷偷摸摸地摸出了船舱。
阜平水师的几艘战舰就在这船前面不远处,隔了不过几十丈远。与这画舫似的游船不同的,那战舰上除了照明的灯笼之外,还点了许多的火把,将那甲板上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就见当中主舰的船头上,太子齐晟黑衣银甲按剑而立,眉宇间冷凝如霜,煞是威武,煞是英俊!煞是SB!
哈!这小子绝对没带过水军,上了船还要穿这种甲,这是生怕自己落了水做不了秤砣是不是?等着,你等着,只要老子逮着机会,非得一脚把你也踢江水里泡泡不可!
茅厕君还站在船头与那边打着官腔,那战舰却缓缓地逼压了过来,然后便听到那边船头上突冒出一声撕心扯肺的喊声:“小姐!小姐!”
我身体一僵,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绿篱从那边船舱之中冲了出来,一边与上前阻拦的士兵撕扯着,一边带着哭音冲着这边喊道:“小姐,小姐!你在船上吗?你在船上吗?”
娘啊!这小姑奶奶怎么也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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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得直想跺脚,哎呀呀,这不是跟着添乱嘛!要不说添上女人就容易坏事呢!
正着急上火呢,杨严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我身后,一手捂了我的嘴,一手勒着我的腰把我悄悄地往后拖了去。一直掩身到船后舱的背光处他才停了下来,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水军要上船搜查,我带着你躲到水下去!”
我一急,冲着杨严的手就狠咬了一口,怒道:“你找死也得拖着我啊?这里江流这么急,下去就得被冲没影了不可!”
杨严很是得意地扬了扬眉,笑道:“那是你,有我在,水龙王也没招你。”
我不信,杨严这厮的话绝对没有可信度,他今儿白天还说自己只会狗刨呢,这到了晚上就成浪里白条了!谁信啊!
杨严却不管我答应不答应,背过身去一面飞速地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面催我:“快点,把身上碍事的都扔了。”
杨严的脊背□而结实,我擦,这个时候要是被齐晟的人逮住,那可真成了捉奸成双了!
杨严一转头看我还呆站着,奇道:“哎?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我脑子里想的事多着呢!马上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今天这场大戏到底是谁的导演?是齐晟还是茅厕君?他二人来得都不慢,分明都是早有准备。问题是到底是谁算计了谁?两边既然都是贼船,我上那边还划算些?
齐晟那边虽是名正言顺的,可众目睽睽窒息啊,我若是以就这样被人从茅厕君船上搜了出去,这身清白也要不得了,以后的职业生涯也全毁了。
茅厕君这条船呢?又坐不坐的久?一个窝里孵出来的蛋,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了?
两条船越靠越近,对面军船上已经向这边伸出了钩锁。
杨严把脱下来的衣物胡乱地系成了个疙瘩,顺手就丢进了江里,又回过身低声催我:“快点,别装害羞的了!我带着你游到船底去,万不能让齐晟找到!”
前面船头上,茅厕君怎样应答齐晟的听不清楚,只能听到绿篱的呼喊声依旧能感天动地。
我心中猛的一个激灵,不论待在谁的船上,总比跟着杨严到水里去的好!
我趁着杨严一个不注意,向外猛推了他一把,转身就往船头上跑。
那边,齐晟刚踏上了这边的甲板,茅厕君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躬身行礼,口中恭敬叫道:“太子殿下。”
我几步冲了上去,趁着众人还没醒过神来,人已是扑到了齐晟身前,然后也如绿篱一般拉着长音地高呼了一声:“殿下——”
这一句一喊出来,什么心理障碍也没了。
我做出惊慌无比的姿态,用双手紧紧地扯住齐晟衣服,哽咽地说道:“有人要杀我,我落了水,是楚王殿下的船救了我!”
说完,便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一个劲地发着抖。
齐晟手臂抬起,稍稍在空中停滞了一下,便落到了我的肩上,把我用力地揽入了怀里。
我心里腻歪的直长毛。我擦,老子要不是觉得你这艘船还稳当点,才不会这般辛苦的做戏。
就听得茅厕君在身后语带歉然地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深夜流落在外,臣弟恐损太子妃清誉,刚才不敢在军前声张,望太子殿下恕罪。”
齐晟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无事,她平安就好。”
我擦,都还是实力派演员,最佳女猪脚铁定是我了,只是不知道这最佳男猪脚会花落谁家。
正这样想着,一直是最佳女配角的绿篱同志跟在后面也过了船,见到我便直扑了上来,又哭又笑地叫道:“小姐,小姐,真好,您没事真好!”
我赶紧趁着这个机会从齐晟怀里挣了出来,转过身真情实意地搂了搂绿篱,低声笑道:“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我命大着呢!”
绿篱边哭边点头,抹了抹眼泪正要张嘴说话,却忽地脸色大变,惊叫一声,猛地将我搡向一边。
我被她推了个不提防,一屁股就坐倒在甲板之上,再抬脸看过去的时候,绿篱身前已经插了一只黑色短箭,身体正缓缓地向后倒去。
因是刚过了船,她的身后就是船舷,那下边是漆黑而湍急的江水。
我顾不上许多,扑了过去将将拽住了绿篱的一角衣摆。
漆黑的江面上突然冒出来许多轻巧的小船,柳叶一般地漂浮在水上,其上都伏了不少的黑衣人,手执弩箭都是对准了这处船头。身后的甲板上箭如雨下,早已经乱了套,对面的战舰上和这船上的护卫急忙引弓还击,可大船在明小船在暗,敌我伤亡不成比例。
齐晟贴身侍卫早就团团地将他护住,挥动着兵器将弩箭一一挡开,就连茅厕君身前也挡了两三个人。
我独自趴在船头,手中死死地扯着绿篱的衣服,回头冲着人群大喊:“快来救人,快来救人啊!”
没人理我,没有一个人理我。
绿篱的身体死沉死沉的,我另只手死命的抓住了船舷,可自己还是被她拖得慢慢向船外滑了去。
减肥,减肥!若是能活着离开这船,我非得要这丫头减肥不可!
齐晟身边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那圈子渐渐地稀疏了下来,齐晟终能看到了我,他挥剑斩飞一支弩箭,怒声喊道:“松了绿篱,躲到我身后来!”
若不是我得咬着牙绷着劲,没法喊出那声“呸”来,我早就啐他一口了。你们能不男人,也当老子像你们一样不男人?
绿篱呻吟了一声,睁眼看向我,喃喃道:“小姐,您松手吧,绿篱没白跟您一场。下辈子您还做小姐,绿篱再做丫鬟来伺候你。”
我身子大半都探出了船外,这下连甲板上的情形都看不到了,听绿篱这样说忍不住骂道:“快省省吧,你下辈子才做小姐呢!”
绿篱误解了我的意思,感动地泪水连连,哭着说道:“不,不!您还是小姐,绿篱还是丫头,绿篱伺候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