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无声。
猩猩:“我知你未与他们联系过,但皇上并不相信。皇上对凤凰山甚为忌惮,你身份又太特殊。他也是不得不防。”
那人无声。
猩猩:“有一事,有必要让你知道。”略一顿,“在我回京路上,曾救过一人。”
那人无声。
猩猩:“那人有凤凰记,身中碎心掌,只撑了一夜便死了。”
我心中疑惑,说的是那黑衣年轻人?
那人一震,无声。
“我搜过他,但并无发现,东西想必不在他身上。”
我一惊,东西….那肉中铁片吗?猩猩还是没搜仔细啊,就在人小腿上嵌着呢。
“韩岳山看来也是搜过了,才痛下了杀手,但是他一直称自己未找到此物,皇上将信将疑啊。”
那人猛抬头,似在望着猩猩。
猩猩烦道:“你说自己不知下落,那此物现在何处?若是被凤凰山得了去,皇上必定大怒,发兵血洗也是有可能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心中突然惊觉,那人并不是没说话,而是一直在与猩猩对话,只是,我听不到罢了。这身影……竟似……
那人猛地回头,望向我处,我大骇!果然是他!项语!
猩猩大喝一声:“何人?”
糟了,被发现了!我直身蹬蹬蹬倒退几步,灵机一动,扯着嗓子大叫:“师兄!师兄你在吗师兄?”
屋内一时无声,半晌,猩猩推门而出,冷眼看我:“谁许你擅闯莲院?”
我支支吾吾:“呃…这个…见你没来吃饭,有点担心你,才过来看看。”
赶紧掩饰的左右扭头:“对了,怎么不见悠然守院啊。”
猩猩盯我:“我让她出去办事,若无事,且离去吧。”
“噢,好,你没事就好,我走了。”我撒腿就跑,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一直奔回四牌楼,心还砰砰跳个不停。第一次偷听…这贼不是好当的。
抓起桌上茶壶,对嘴猛灌一通,方才坐下平复心情。
那人竟是项语!他为何夜访元帅府?看来他与猩猩早有了联系,那便是也早知我来了京城,为何从未上门拜访过?那年轻人托我交与他的东西,莫非就是猩猩口中让皇帝勃然大怒的东西?难道此物是皇帝丢的?项语到底是什么身份?凤凰山又是何处?那年轻人有凤凰记自然是凤凰山的人,与项语又有何关系?
乱乱乱!脑中一片混乱,这些个信息来得太复杂,我真是消化不了。
嫣然推门而入:“小姐,为你准备了糕点。”
我一摆手:“吃不下,我得去睡觉。”
嫣然惊:“小姐生病了吗?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我晃晃脑袋,未答她话,径直上楼。也未点灯,摸黑打开小柜,取出一只小木盒,里面便放着那物,我拿出来,对着月光左瞧又瞧,除了堪称光滑外,真是一点异常也没有,不知道怎会生出这多事端来,惹的猩猩整天不高兴。
这破铁片子在我手里,可怎生是好?我要告诉猩猩吗?还是…直接去终人之事?
猴玉
猩猩并未问过我那天的异常举动,几日风平浪静,他也恢复了往常般与我们一起吃饭。我在饭桌上与段凯逗着乐,他依旧是冷脸旁观者。
我的鹅毛笔终究是做成了,虽然做的不甚好看。那笔筒再细配鹅管还是粗了许多,只得往里塞了很多棉絮和碎纸,伸出来的管尖控制不住的晃动,便又往上抽了抽,笔端也塞了硬物,勉强可以使用啦。
这日上午,阳光不烈,我与嫣然趴在院中石桌上捣腾,铺了满桌的宣纸,嫣然在一旁不停研磨,我则在纸上涂涂画画,手感倒是不错,只是沾墨实在太频繁。
“这稀奇的笔倒是没见过。”
段凯又来了,风度翩翩往我眼前一站,阳光便挡住了一些,我抬头望他,见他长发随意绾起,面如冠玉,唇边带笑,心中甚是喜欢,忙拉他看我的大作。
段凯端详半晌,道:“这是一个人。”
我汗,我画得这么清楚,你才看出来。
段凯道:“这是一个男人。”
眼睛没瞎。
“画的很好,很传神。”
终于说了句人话。
嫣然也凑着头,只见一长身玉立的古装美男子形象,跃然纸上。凤目高鼻,薄唇紧抿,几缕长发轻垂脸颊,长衫玉带飘然若真。嫣然叫道:“啊,小姐画的可真好”,我心说那是,当年也是一本漫画闯天涯,这漫画花美男早已是烂熟于心了。
紧听嫣然继续叫:“这不正是段大人吗?”
我倒!忙歪头看段凯,他竟痴看那画。半晌幽幽道:“能让天歌落笔,我很高兴。”
我心中大汗,段凯,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画的…..是猩猩啊。
结果那画,被段凯拿了去。
本想这几日便去云府见见项语,可那夜之事后,我竟犹豫了几分,若去见他,难道要隐瞒铁片之事不成?若不隐瞒,又会给猩猩带来麻烦吗?我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听猩猩的安排,他让我去便去,不让我去,便呆着算了。
午睡时,老觉得胸闷气短,树上的知了不停的叽叽歪歪,更觉心烦。索性起来走两步。绕到窗边向外观望,元帅府一片绿意入眼,环保搞的还是不错的。
嫣然推门,“小姐未睡?”
“是啊,何事?”
“李婶又为小姐送衣服来了。”
府中的李婶,是专管衣帽鞋袜吃穿用度的,自我来后,她就如生了几个儿子终于盼来了闺女般的高兴,看见我便逮着我去见裁缝,花红柳绿的做了一堆。说来奇怪,那在路上奔波的时候,天天想着穿上漂亮的古代女装,甚至为这事生了一肚子闷气,可到这里安顿下来,恢复女儿本色,竟又怀念起那肥大宽的白衫来了。柜子里衣服不少,我日常最爱穿的,还是那抹嫩绿。也许只因那衣服里,有些回忆。
“怎么又送,前日不是才做了几件夏装?够穿了。”说着便下楼,人家一片好心也不能拂了不是。见李婶捧着一件衣服站立候我。
我嗔道:“李婶啊,才做过几件,我穿不完了呀。”
李婶笑道:“这衣服可不是我为你准备的,小姐。”
我奇怪,走上前去,李婶抖开手中衣服,一件紫色纱裙映入眼帘,样式与我那嫩绿很相似,一紫到底,只下摆和袖边锈了些金线,不花不哨却看起来华贵异常。
我惊道:“哇,这衣服漂亮。”
李婶得意:“就知小姐喜欢,这可是喜绣坊今年出的最漂亮的一件宴服了。”
“宴服?晚礼服?”
“晚礼服何物?小姐以后跟着大人说不定也会出席些场合,有件宴服是很必要的。”
我感动:“李婶你太客气了,这么华贵的衣服,我哪穿的起。”
李婶掩嘴咯咯笑了:“小姐才客气,小姐这样漂亮穿什么衣服都配的起。何况,这衣服也不是我替你置办的。”
“哦?”我奇,“那是谁?难道是….”猩猩?我没出口,内心刚想窃喜,却听李婶道:“小姐都猜出来了?呵呵,就是段大人啊。”
我呆。段凯!他这又唱的哪一出啊。
李婶道:“段大人晌饭后便亲自去了喜绣坊,为小姐挑了这件衣服,托我送过来。”
李婶继续八卦:“要我说,这段大人现在也贵为元帅,长的又俊,配小姐很合适啊。”
我连忙捂她嘴:“您千万别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