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贞身子微一晃,可别以为是被感动的,实在是禄存那家伙在他耳边唠叨了太多楚卓的是是非非,三年前在沃瑛身边的楚卓,对于禄存而言真是一大煎熬啊。一个大男人,诉起苦来,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所以在没有见过楚卓却备受禄存荼毒的几人眼中,楚卓更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刁蛮小姐。
而一开始,楚卓也确实因为沃瑛的缘故,对廉贞的态度不甚友善,以至于,现在在一根筋的廉贞脑中楚卓就是个爱闹别扭,会整人的刁蛮丫头!见她示好的态度,就开始发毛……
“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在我们那儿被跪可是要折寿的……还有,你去告诉他,别再来了,我不想见他。”说着就开始动手解颈上的玉佩,伸手递到廉贞面前,“这个,你拿去还了他,就当是我们有缘无分,有相知的缘,而无厮守的分.”
痛苦的抬起头,廉贞几乎要落下男儿泪了。妈的!就知道没好事,要真拿了这玉佩回去交差,保不准主子一个激动就直接废了自己!
“姑娘……你就饶了属下吧……”忍气吞声的道,能不嘛?!这不猪八戒照镜子吗,里外不是人!不过,至于得罪哪个,掂量了一下,还是靠向了高深莫测的主子。
唉,无奈的收回手心。也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属下的严苛她也见识过几回了。还是不要再牵连无辜了。
“也罢,你起来吧。”随即就转身继续向了尘所在的正殿行去。
廉贞匪夷所思的看着渐渐远去的楚卓,就这么着?这么干脆?正惊讶,就见楚卓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挣扎了一阵,才轻声道:“北燕现今朝廷政局稳固,兵力强盛,即便是两年前除去了后宫的牵制,北燕皇帝还是能高枕无忧,可见赫连手段了得。北燕皇宫虽然看似松散,必定是有玄机……你……出入皇宫要多加小心。”不等廉贞有所反应,就加快步伐匆匆离去。
廉贞哑然的看着楚卓消失的转角,虽然心惊于她的观察入微,嘴角却不自觉的弯了弯,这么别扭?明明是担心主人私闯皇宫有凶险……
而另一方,也正如几人猜测。
“皇上,陵城似乎并非假装。昨日被神秘人追杀,危急时刻也不见有半点练家子的底子。如果不是他的演技高超就是他真傻了,不过前日陵城的一个下属离开皇宫开始有所行动,属下已经派人跟踪。”
赫连诀一面悠然的低头批阅奏章,一面听着属下的回报。
“至于那个神秘侍卫,很奇怪,似乎是跟着娘娘的师妹而来,几乎形影不离。但昨日又出手突袭陵城,下手狠辣招招致命,武功奇好,就连属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的身份至今还未查明,此人自到宫中后,曾有几日偷潜出宫,只不过……”顿了顿,偷偷瞄了眼正批阅奏章的皇帝,见他脸上不见丝毫情绪,心里更是惴惴。
“只不过,此人轻功也甚好,跟踪的暗卫极尽所能也没能……”继续硬着头皮道,“所以,至今仍不知与他接洽的是何人,出于什么目的。”一口气说完,便屏息等待着沉默男子的回应。
半柱香时间过去,室内静默的气氛让久经沙场磨练的镇南将军开始不安,终于,男子搁下手上的朱笔,抬头看了眼垂首静待的陆斌,“技不如人,看来镇南将军似乎悠闲的太久了。”
“是!属下知罪!”
“盯紧这几个人,至于雁岚的师妹,查清她的来历了吗?”看来也许这个才是麻烦的核心。
“娘娘的师妹,三年前在周朝的永江被救起,当时情况似乎很凶险,至于为何落水和之前她的身份,恕属下无能……”不过似乎,好像在哪见过,这话陆斌却并未说出口。
“嗯,瑜儿那情况如何?”赫连诀也没多加追究,转了话题。
“太子殿下似乎仍在寻什么人,常常出宫,去娘娘那也是行色匆匆问了安便离开。而且,太子殿下似乎神色不善……”陆斌也忧心于小主子的巨变,明明几年前带回太子时,他还是个纯善的孩子,怎么会变的如今那般诡异狠厉,以为娘娘回来了一切就会好转,看来是另有隐情。
“唉。”一提及爱子,赫连诀也只能无奈的叹气,和瑜儿之间的心结怕是难解了,也是,谁能原谅一个曾经想杀了母亲和自己的父亲呢。
“好好保护太子和娘娘,一切以他们母子的安危为重。密切注意几人的动向,别轻举妄动。你先下去吧。”
“是!”
等陆斌退出后,赫连诀撑着头显得疲累且忧心,如何才能让一切回到重前,雁岚会温柔的注视着他包容着他,不管朝事多么烦心,至少还有可以安心歇息的地方。瑜儿也会抱着他甜甜的叫父皇……如何才能……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楚卓赶到正殿时,御医正在给了尘去老疤,上药。了尘见楚卓进门,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御医制止了,“娘娘,莫动。”
楚卓也伸手示意了尘安心,就近找了把紫檀椅坐下,静静的看着御医动作。显然除去了尘脸上的疤痕需要十二万分的谨慎小心,老御医脑门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就怕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
呼,终于,老御医松了口气:“娘娘,可以了。而后只需每日就寝前在伤口上抹上雪莲膏便可,不出半月既可痊愈。”
“有劳李御医了。”语调缓慢平和,却隐隐带着威严。随即转向楚卓微一沉吟,伸手将她唤到身前,道:“本宫师妹的伤?”
“娘娘,大可放心。楚姑娘的伤只需每日按时涂抹药膏,十日内定还姑娘雪肌玉肤。”
“那就好。”垂眸思忖了片刻才轻声问道,“师妹,你看要不要让御医给那傻个儿再瞧瞧?”说完,就盯着楚卓。在寺里时,了尘就察觉到了楚卓对陵城若有似无的敌意,她毕竟不是妙真那傻大姐心地纯善,若师妹不愿医治那人,她自然也不会多加干涉。
楚卓闻言,微一蹙眉,“这几日烦心事多,昨日那傻子又受了点伤,让御医瞧了下皮肉伤,倒把那脑袋瓜子给忘了。既然师姐提起,那就要有劳李御医了。”
“师妹你,果真放的下。”话中透入了稍许羡慕,稍许感慨,嘴角微掀却是苦涩居多。
“并非如此,只是无暇去同个傻子计较那么多罢了。”了尘似乎情绪有点低落。
“翠微,带李御医去落枫院。李御医,劳烦你了,再去替落枫院的客人仔细检查一下。”
“不劳烦,不劳烦,娘娘尽管差遣,老夫自当尽力,老夫告退。”边说边躬身随着丫头翠微离去。
见不相干的人走远,了尘才道:“师妹,你可知当年陷害我的那女人如何了?”
“疯了,现在冷宫。”楚卓也才自在的落座,捧起暖暖的瓷杯回道。
“嗯,你可知她为何会疯?”
这倒是不知,疑惑的望了眼了尘。
“当年,皇上冷静下来后便知其中有诈,可是……为时已晚。他怒恨在心,就……让她怀了他的孩子,她生产当日,皇上便在她面前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毛骨悚然,一阵寒意从背脊升起,楚卓怔怔的望着还是一脸淡然的了尘,显然了尘也注意到了楚卓的异样,只听她继续道:“很可怕?也许吧。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如何折磨那女人,就算全天下的酷刑用在她身上仿佛也难解心头之恨!可如今,见到那样的她,似乎一切都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