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瑛见状也不再追击,左手一使力将楚卓带入怀中,紧紧拥住,满足的叹息一声。
手一挥,道:“走。”随即轻拥着楚卓转身离去。
廉贞、禄存拼命拦下欲追的陵城,几招过后,也不再恋战,转身飞离。
陵城怎肯罢休,起身就想追去,却听得庄内呼喊声四起,庄里起火了。火势从四周同起,一下子就蔓延了起来,这个山庄烧了就烧了,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无论如何不能放着不管,书房!
“月儿!”一声长啸,传到耳边时已经似有若无,心理顿时迷茫至极,她是谁,他们又是谁,怎么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跟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人就离开了?
沃瑛低头看了眼怀里沉默不语的人,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继续赶路,来到事先准备妥当的马车边。隐蔽的马车旁已经有几人候着了,其中一人扶着一个衣衫破败,血肉模糊的人,正是那个石室里的人。
挥袖打断几人的动作,翻身上了马车。车帘在眼前坠落,车内顿时幽暗不少。垂头片刻,才复又抬首望向他,刹那间,清亮的眼瞳对上深邃的眼眸,一股强烈的心悸自胸口窜起,清雅的男性体味也随之侵入鼻息。
执起柔嫩的手,目视着她,良久才道:“多久了,到如今才能好好的看着你。”见她仍是一副状况外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只得把声音放低继续道:“说吧,什么都可以,无需顾忌。”
张了张嘴,敛眉深凝着他,“对不起。”
“怎么?”笑的好不和蔼。
垂帘轻声道:“我忘了,什么都忘了。”
果然。掌心收拢,闭了闭眼睛,复又睇着她局促不安的愁容,半晌,他缓慢收近两人距离,轻轻在鬓角落下一吻,“忘了吗?”
寻到她惊愕的眉眼,薄唇在眼角悄然落下,轻触即离,“你忘了吗?”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性感。
眉棱,鼻尖,脸颊,一一被轻柔的点触,伴随着一句又一句似问非问的话语。
楚卓怔怔不能语,从最初的惊愕到哀恻满心头,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唇贴上她的,温热的气息在唇间蔓延,“你真的忘了吗?”
闻言心中一恸,再难压抑莫名的情绪,抬手紧拥住他,主动寻到他的唇,唇舌吞吐间,说不尽的万种温柔,竟是就此难抑。
暧昧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车外几人瞠目结舌。沃瑛本就对此毫不在意,倒是楚卓是昏头昏脑的不知今夕何夕,回过神来才觉懊恼万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车内一番旖旎的春景,男人餍足后嘴角带笑,慵懒的轻搂着衣衫凌乱的女子。
半伏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将脸深埋其中,听着他稍显急促的心跳。
羞恼的同时又不禁感叹他拐人功力之高,同陵城同床共枕数月,两人都不曾有何逾越的行为,见他才不过几个时辰,就被骨肉相连的吃干抹净了。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居然是她自个儿给送上门的!哀叹连连啊。
“呵呵……”愉悦的轻笑出声,男性低哑的嗓音响起,“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伸手抚了抚她短翘却意外的柔顺的发丝。
楚卓这才抬起头来,同样伸手捏起他的一簇白发,丝般的质感却是莹白如雪,“怎么会这样?”
弯了弯眼笑道:“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把她带回身边。为了这,就必须舍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眼眸闪烁,红唇轻启,“是我吗?”
他却只笑睇着她不说话,一切皆在不言中。
幽咽的低语道:“你不后悔么?”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只是,如今他找回的她,已非是昔日的“她”了。
“不,只是……如今你我一道,外人怕是会误以为你是我儿而非妻了。”说他真不在意似乎也并非如此啊。
“不会。”急急否定道,“只不过……”犹疑的:“他说……”
话被截断,将她的手轻按在胸口,柔声问道:“那么你觉得呢?”
摇了摇头,他没出现时她就已经开始质疑了,如今,他的出现更是让她打从心底不愿承认已为他人妻的可能。如果是,那她不就成了亮闪闪的一枝红杏出墙来,甚至是当着主人的面儿干的。
“这就对了。”轻抚着手下单薄的背脊,心理想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是又如何,非又如何!
“可是我……”
“你就是你,即便是忘了一切。也许……这并非是坏事。”
“咦?”
一声苦笑,“我曾经做错过事。”
“你劈腿?!”接的好不顺畅。
顿了顿,虽然不懂她的话意,多少也能从她斜睨着自己的神色中猜出个七八分,好笑的摇了摇头,却在瞬间收敛起嘴角的弧度,沉肃的道:“我曾置你于死地。”
说完,便紧盯着她,眼底因她呆滞不语的神色渐渐蒙上一层灰冷。
心头百转千回,回过神来笑道:“我忘了……”
勉强扯了扯嘴角,喉头干涩,只能紧了紧手臂,感受那种肉体相触的真实温暖。
马车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整理妥当衣着,拒绝了沃瑛的搀扶,乌龟脱了马甲还能当自己是条小蛇,鸵鸟埋了个脑门还能当自己没屁股,整起脸皮子就跃下了马车,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客栈。
挑了个视线广阔的临窗位置坐了下来,小二即刻屈身迎了上来,楚卓支着脑袋,听着他用清雅的声音点了几盘菜,笑弯了圆眼。都是她爱吃的,能不开心么,本以为他也同陵城一样习惯了发号施令,自作主张,原来是冤枉他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直到她吃下小半碗饭后也不见他动手,就这么笑看着她不算优雅的吃相,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搁了筷子,咽下嘴里的白饭,“你不吃吗?”
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你不饿?”
“还好。”
“那就吃点吧,这菜做的还不错,清香不油腻。”说着夹起一块酥鱼就往他碗里搁。
奇怪的是,居然见他面露难色,迟迟不肯动手。
廉贞几人同在周围入座后,便不吭声的埋头吃了起来,耳朵却是竖的高高的,尤其是听到她劝说沃瑛用食时,都禁不住屏息。
三年前,就在她失踪后不久,连威首先发现了问题,从一开始的勉强能吃下几口饭菜,到最后他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连威自然知道他是心理过不去那道槛,所以发挥起了少见的拗劲,软磨硬泡的就是逼着沃瑛进食。没想到却是把他给逼急了,居然做出了掀桌子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几人。一言不发的走人后,至此就没有任何人再劝说他了,是不敢,也是不忍。
最后只得让御医配了丹药,代替一日三餐。
话说这心病还需心药医。
楚卓耐心的等着,久久,就是不见他有所动作,虽然他白衣翩翩,清冷儒雅,风华不似在人间,毕竟那还是个人,刻意压低了声,却也不轻的道“怪不得……”
挑眉静候,果然听到她又降低了半音念叨:“这腰比我还细……”
嘴角一僵,柳腰纤细掌中轻,用来形容女子那是赞美,用在男子身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挑食?”睨而视之,语意藐藐。
还是摇了摇头,那手就是不动。楚卓无法,夹起一筷雪菜,这次不是往碗里搁,直接就往他嘴边送,一副你不吃我就不放的架势。
轻叹一声,薄唇微启,皱眉细细嚼了几下,见她睁着大圆眼紧张的盯着他,只得吞咽了下去。楚卓满意的笑开了,几个明白实情的人却仍是忐忑的等待着,良久都不见有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