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婵自认为刚刚这句话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奚落中带那么一点嘲讽,嘲讽中又透出那么一丝轻视,为了增强语感,还发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呵呵”音。
结果坐在她边上的教练完全没有听出赵婵话里的意思,反而兴奋地转过头问李圳:“小李留学哪个国家啊?”
李圳先是狠狠地剜了眼赵婵,然后淡然地回答教练:“美国……”
哎哟,还美国呢,爪哇国差不多。
“李海龟”成为教练的爱徒,老教练对此爱徒是逢人就夸,什么一点就通,什么协调领悟能力都强,还有态度诚恳认真,也不会恃才傲物什么的。
赵婵在李圳面前就是一个反面教材,学到最后的时候,基本处于教练不在的时候完全是李圳在边上教她。
“不要老是踩离合,脑子带来了吗?都说了几遍了。”李圳双手抱胸,手上多了一根小杆子,每当赵婵出错的时候,就用小杆子拍几下赵婵的小腿。
赵婵苦着脸,老方向盘很重,转得很辛苦。李圳扫了一眼:“中饭没吃饱吗?”
赵婵深吸一口气:“皇上,以后您要是找不到工作真的可以来这里当教练。”
李圳面无表情,客气道:“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朕不需要。”
得,一个高中生还挑剔呢!
严师出高徒,即使出不了高徒,赵婵跟之前的技术比起来还是有显着的进步,至少几趟模拟下来撞杆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李圳对她的进步还是比较满意的,抬抬下巴道:“还算过得去了,真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学的。”
李圳这话意有所指,赵婵想反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只能低下头,酸不拉几地冒了句:“不是谁都像你那么天赋异禀的。”
之前顾一鸣对她是很宽松,一边教她练车一边跟她插科打诨,那个其乐融融。
李圳看了眼赵婵,哼了哼:“知道自己没天赋还不认真。”顿了下,“不过你这驾照即使考出来,朕也不会允许你上路。”
赵婵咬着下唇:“反正我也买不起车。”
李圳轻抿了下薄唇:“下星期你陪朕去挑辆车吧。”
赵婵:“……”
她真的好生气,真的不带这样子炫富的!
这个星期六是倒桩考试,考试地点在S市郊区,开车过去还需要两小时的路程。因为到了考场还需要场地模拟练习几遍,所以需要提前两晚住进那边的山区旅管。
山区旅馆可以选择三人间、双人间或者单人间,价格依次增加五十块。赵婵之前都是选择双人间,因为省钱。结果这一次李圳提前给她订了一个单人间。
教练很器重李圳,开车去郊区考场的路上都让李圳驾驶。李圳一路开得稳稳妥妥,一丝差错也没有犯下,感觉就像一个老手而不是学徒。
会骑马,会开车,还会骑自行车,赵婵突然想到李圳是不是可以去当出租车司机?
一路上教练对李圳满意得一直点头,肯定李圳的同时还不忘踩赵婵一下,转过头对后头的赵婵说:“你说说,如果这一次还不过怎么办?”
赵婵看着教练:“报名的时候您不是说包过吗?”
教练咂咂嘴,倒是没话说了。
开车的李圳突然轻笑一声,然后摇摇头,稍稍放慢了些速度。
这次的四人组合除了赵婵和李圳还有两个也是男女组合,男的健壮,女的娇小,练车的时候就开始眉目传情,然后来到山区旅馆的时候直接住在了一块,省了一半的住宿费。
至于她和李圳,每人一个单间,隔壁。
赵婵洗完头到旅馆楼下跟老板娘借吹风机的时候,遇上这个同组的女孩子。女孩身材虽然娇小,性子倒是够直接,她冲赵婵笑笑,便问:“你和李圳是男女朋友吧?”
赵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她觉得她跟李圳之前的关系应该还要超出男女朋友关系。
见赵婵没有回答,女孩又道:“你们也真够矫情的,还订两间房呢。”说完,扭头就走了。
矫情?赵婵回到房间,手握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心想如果那女孩知道她和李圳早行过夫妻之礼,是不是更觉得他们矫情了?
赵婵吹头发的时候门铃响了,赵婵跑过去开门,李圳蹙着眉头立在门外,看见她的时候,十分不悦:“谁也不问就开门,如果不是朕是别人呢?”
赵婵:“……”
赵婵的头发只吹了一半,因为吹风机风力不行,吹了半天头发还是湿漉漉地垂在肩上。李圳看了两眼,淡淡地道:“朕帮你吹吧。”
赵婵犹豫了下,受宠若惊地把吹风机递给了李圳。插座在床头,李圳在床沿坐下,至于赵婵,则是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李圳的身前。
赵婵坐好之后,李圳左手拿起赵婵的一绺湿发,右手将吹风机对上湿发。
暖暖的风吹在赵婵的脑袋上,赵婵舒服地喟叹了声,微微扬起嘴角,半眯着眼睛,整个人就像一只懒懒的猫。
李圳起先有点手生,之后手法就娴熟了,伺候得赵婵非常满意:“皇上真好。”
李圳笑,没说话。
赵婵是典型的得寸进尺型,满意虽然满意,还不忘提出了一个建议:“皇上,臣妾是鬈发,您吹的时候要顺带将臣妾的头发卷一卷。”
两人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最和谐的时刻,赵婵非常自然地自称起了“臣妾”,自然到自己都没有察觉。
李圳将一小撮柔软的细发卷在自己的指尖上,心情好地“嗯”了一声:“是这样子吗?”
赵婵看了看跟前衣柜上的大镜子,点了下头:“对,就是这样。”
李圳勾了下嘴:“朕晓得了。”
晚饭直接在旅馆附属的饭庄解决,农家乐的形式,四个人外加教练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晚饭赵婵吃了不少,外加那个男生天生擅长搞气氛,晚饭气氛也十分愉快,黄段子讲了又讲。说到好笑处,赵婵也咧嘴笑笑,然后对上李圳瞟过来的眼神,又赶紧合拢了嘴。
赵婵叹气,不解风情的男人啊,大俗即雅也不懂。
晚饭结束,大家各自回旅馆。赵婵早早洗漱好爬上床盖上被子看电视,正对一部喜剧片咧嘴笑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想起李圳刚刚的话,赵婵清了清嗓子:“请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