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开口说:“我以东京警视厅总监的身份,不便公开站出来。就算我们正式打报告,上级也不会轻易批准,就算批下来,也要耗费相当长时间,遭到众多的抵制,金额数量也得不到保障,最终也无法应付这样严重的事态。”
“这样一来,博士好不容易制定的计划,也只能落实很小的一部分了。”警司面露失望之色。
这时总监紧紧握住警司的手说:“我不出面,相信你具有的自我牺牲精神,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干不成的。我说,多岛,我给你介绍一位有实力的财阀,你和志志度博士紧密合作,就这么干吧。能在美国收容一万名日本人当然不错,可能的话,我们能拯救更多的日本人不是更好吗?”
“明白了,总监阁下。”警司回握着总监的手说,“这么说,您相信第五冰河期真的要来临?”
“不,还不能说得那么绝对嘛!我和你都不是科学家,我们不具备信与不信的能力,所以,我不好公开表态;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是门外汉,我们更应该具有一种天真的秉性,那就是单纯地相信和接受科学,你说呢?今后的事情不要多说,我相信你的决心和能力!”总监发自内心地说道。
冰河期就要来了吗?还是像青仓说的那样,不会有什么冰河期来临?
这一年冬去春来。
也可以说,这以后还是有了异变。梅果总是长不大,樱桃也不结果实。
很快到了梅雨季节,老天却一滴雨也没有下。气候的异常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过了七月就是八月,如果是往年,人们只穿一件衬衫,还挥汗如雨,要接连不断地喝冰水;而这一年的七八月,简直像生活在高山上一样,感觉冷嗖嗖的,气温比春天还要低。
这时候,人们拼命地仰望天空,却看不到碧空如洗的美丽景色,天空呈红黑色,迷迷蒙蒙,像遭遇了热沙暴,太阳在空中模模糊糊的,宛如被涂上一层红漆。
到了九十月份,下起雨来,多日不停,后来变成了雨夹雪。下雪后,与往年却不一样,气温急剧下降。
人们从屋檐上把积雪扫下来,和路上的积雪一起扫到下水道里。可是下水道很快就被积雪堆满,下水道被堵塞,并和积雪冻在一处。积雪已经无法从路面清除了,连日来大雪不断,眼见着雪堆积很高,道路和各家的屋脊也被埋在雪里。
尽管如此,人们仍没有把事态看得有多么严重,在整个东京城,竟然有滑雪爱好者滑来滑去,以为老天赏脸,何乐而不为。
大雪越下越大,太阳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了。地球上开始闹粮荒,燃料也难以为继,仅有的大约还能维持一个月左右。
到了十一、十二月,积雪没有消融,刚进入冬季,东京的大雪已高达五米,许多地方的房屋被大雪压塌了。人们争先恐后地逃进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小学校或楼房里。
粮食和燃料不足越来越严重。发电所最后也不得不停止供电。水电厂在此前就已经停工多日了,坚持供电的火力发电厂也因为储存的煤炭烧光而无能为力。全市终于陷入黑暗。
这种状况不仅仅限于日本,全世界都是如此,日本还算比较温暖的。
在纽约、伦敦,高达数十层的高层建筑也因雪害而频频坍塌。与其说是雪害,不如说是冰害。高达数十米的积雪,把下层的雪压成坚硬的冰,而后逐渐变成巨大的冰块。
然后冰块开始悄然移动,从高处向低处移动。
事已至此,谁都不再怀疑:冰河期已经降临地球。
冰河,大冰河。
冰河在不被人们察觉中移动着,把地面上所有突出的建筑物都推倒并粉碎。
不仅是建筑物,连丘陵也被冰河削平了。不仅仅是丘陵,高大的山峦先是从山脚下被一点点削平,然后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山峰轰然倒于冰河之上,类似的情形随处可见。
已经没有人能目睹这样的情形了!因为在高达数十米的冰河之下,已经不允许有任何人和任何一只白熊栖息。大毁灭,大灾难!生物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彻底屈服了。
生物灭绝!
假设有人从地球的外部能看见进入冰河期的地球的惨状的话,他一定会认为地球上以人类为首的所有生物都灭绝了吧!
然而,事实上,他的判断多少有些错误,在大冰河之下,还奇迹般地生存着人类部落,一部分在美国,另一部分则在日本!
他们都是生活在距离地表几百米底下的日本人。
人称冰河狂的北见博士负责管理着位于美国的地下避难井,而在日本的地下避难井则由志志度博士负责管理。
北见博士的预见完全正确,地球进入了第五冰河期,由于从火山口喷发出来的大量火山灰在高空完全遮蔽了太阳的热量,可怕的第五冰河期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博士一点也没有自鸣得意的意思,在博士的脸上呈现着前所未有的痛苦表情。
我们坚强不屈地始终坚持与冰河进行着苦斗,然而冰河的消融至少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我们到底能挺多久呢?我们自身的准备显得多么不足啊!
博士将苦恼埋在心里,孤独地奋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