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宾们发出一阵哄笑,唐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接着说下去:“你这个比喻很形象,但是并不贴切。这个计划一旦推广,就”
“好了,可以了!”苏炳荣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感谢唐小姐今天为我们带来了如此精彩的演讲。我们现在知道了唐小姐的计划,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一定会跟各位好好讨论这个计划的。现在,散会!”
大厅里的人一下子哗啦啦地都站了起来,鱼贯而出。唐颖被晾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人们从她身边一个个走过去。苏彦显然也被父亲的举动搞懵了,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说:“爸爸,还有什么吩咐?”
苏炳荣看着唐颖,慢慢地说:“招待你唐姐吃顿好饭。毕竟来这一趟也不容易。”
唐颖一下子被激怒了,“谢谢你了!不用!”她毫不客气地回盯着苏炳荣的脸,眼睛里有两团火。
后者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平静地说:“你妈妈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的。”
苏彦惊叫了起来:“爸爸!”
“够了!”唐颖大声叫道,“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提起妈妈,苏炳荣你没有这个资格!”说完,她摔门而去。
为了这次演讲,唐颖准备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可是没想到,苏炳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唐颖跨出苏氏集团大楼,头也不回地拔脚在大道上疾走。她满脑子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毫不在意身后远远传来的呼喊声。
碧波荡漾,一望无垠。
许多人都站在船舷甲板上眺望海景,
但是这里面不包括苏彦。此时此刻他正瘫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跟自己胃部一阵又一阵的翻滚做着激烈的斗争。
船是驶往新上海的,距离大陆上的上海市有差不多1000千米远,实际上已经接近了南海海域。载人的客轮身大肚圆,苏彦还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船,它几乎毫无速度可言,几乎只能算是在海面上慢慢随着一波一波的海浪漂浮,与这个现代化的极速时代格格不入。海员们迎着海风,无所事事地唱着断断续续的歌。海鸥则一直跟随着大船的尾迹,在碧蓝的天空中一圈圈盘旋。
吐,吐,吐到胆汁都要被倒干净了。苏彦苦不堪言,他偷眼瞄着不远处的唐颖,她迎着海风稳稳地倚栏而立,一点儿也没有不适的样子。这可真是一段艰难的路程,他想,但是,这也是他自己决定要走的路。
“美女,需不需要帮忙?”一个胡子拉碴的水手讪笑着走了过来,指着苏彦问唐颖。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使劲扯了扯皱皱巴巴的衣角。可怜的衬衣经过一番蹂躏,并没有变成他预期的形状,而是更加猥琐地蜷缩起来,露出他黝黑的皮肤。这让他有些懊恼。
“请让开。”苏彦尽量用力地说,好不容易才扶着栏杆站直了身体。天,胃就像火烧一样的疼。
水手识趣地走了。唐颖讥讽地说:“身体弱成这样,还死撑着要面子。”虽然话中带刺,她还是递过来一杯清水。
苏彦抹去脖子上的汗珠,虚弱地说:“希望这趟罪没有白受。”
“年轻的先生,请给点钱吧,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一只皮包骨头的枯手突然出现在苏彦和唐颖之间,把两人吓了一跳。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跟前。她的背驼得很厉害,背着一大卷脏兮兮的行李。看得出,这应该是她的全部家当。她大张着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彦的脸,似乎想要把他的灵魂攫取出来。正当苏彦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刚刚碰过钉子的那个水手快步走了回来,挥手把她赶走了。
“一只‘旅鼠’。”水手厌恶地说。
“旅鼠?”苏彦不解地问。
“在这片海上,有许多这样的家伙。”水手咧开大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他们因为失去土地,又不能融进海上人群,大多无家可归,只能以船为家,随着客船到处飘荡。最近,因为陆地上的几个大集团互相打得厉害,旅鼠也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非出大乱子不可!”
苏彦一时哑口无言。
水手摸着自己的胡碴,略有些犹豫地说:“其实我知道你,你就是苏氏集团的继承人吧。听说苏氏最近圈地圈得最厉害,钱赚得一定不少吧?”
“苏氏也给人们提供了很多好东西。”
“这些所谓的‘旅鼠’就是你们带给我们最多的东西。”水手转身走了,他的话语冷得能让翻滚的大海冻结。
望着水手的背影,苏彦深深叹了口气:“这世界不太平。爸爸知道,危机就像一条毒蛇,正在不声不响地慢慢缠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我们以致命一击。所以,现在这个形势逼得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信任实实在在的土地,而不是空中楼阁一样的幻想。”
“是不是空中楼阁,你会用自己的双眼鉴定。”唐颖不卑不亢地说。
苏彦认真地看着唐颖,“唐姐,我相信你。而且我很好奇你们这些年在海上到底是怎么过的。那些所谓的开拓者真的搞出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我确实想用自己的双眼看到。”
“那你就等着看吧。”唐颖指着前面远处的海面,那里的波浪正泛着点点微光,“再过一会儿,咱们就能看到新月亮湾了,那里就是新上海的后港。”
“听起来倒很有诗意。”
唐颖不免苦笑了一下。新月亮湾名字很好听,其实是个贫民区。水,除了收集雨水和有限的海水过滤,大部分是靠着循环。再脏的污水,也要经过几十道工序,重新回到人的肚子里去。吃的东西也基本是靠陆地。有的时候,风暴一来,几十天没有补给也是常事。就算天气一直好,也根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吃饱肚子。
“身为苏氏集团的继承人,每天都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你根本不能想象我和妈妈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苏彦没有说话。
唐颖盯着他的眼睛说:“老实说,苏氏的做法真的让我很失望,我和妈妈离开苏氏集团的那天,就再也没准备回来,也再不想见到你们父子。”
“那真不是我们的错。”苏彦的眼神黯淡无光。
唐颖“哼”了一声,“你们永远没有错!苏彦,即使你这次是主动过来的,也别指望能得到我和妈妈的原谅!苏氏亏欠我们的太多了,不是道歉就能随便了事的。说实话,我打心底不想跟你们这些人扯上关系。这次要不是为了妈妈的心愿,我也根本不会再去找你们。”
“我不奢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苏彦沉默了一会儿,一种复杂的表情慢慢爬上了他的脸。有思念,也有懊悔,唯独不见了往日的骄傲。
他颤抖着说:“我只想再见见妈妈。”
唐珊女士的墓碑很小,甚至可以说是寒
酸,但它周围被收拾得很整洁,看得出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