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她的梦又在继续,这次是从三十岁做到四十岁。早上起来时,她感觉浑身乏力,尤其是腰部,就好像一根麦秸秆,随时都会被折断似的。接着,她看见了自己的手,已经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岁少女的手,没了应有的圆润光滑,没了水份,表面已经有明显的灰褐色,而且褶皱也看得很清楚。她被吓到了,马上拿起镜子照自己的脸。脸也是,眼袋很大,眼皮耷拉着,眼角的皱纹十分明显。她拿着镜子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自己像已经四十多岁的妈妈。
如果第二天她还能用粉底将这一切掩饰,那么到了第三天,她就能够明显看见自己正在变老,而且任何东西都掩饰不了了。
第三天晚上,她做的梦是从四十岁到五十岁。那天,她只睡了几个钟头,在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就醒了,之后就没了睡意。然后她摸索着起床,用镜子照自己,她看见一张苍老的脸,脸皮耷拉着,头发渐渐变成银白色,牙齿摇一摇就掉了好几颖,嘴巴一下多了好几个灌风的口子。下床后,没走几步路她就气喘吁吁,不得不重新爬回床上躺着。
唯独刘培一点事都没有。
医院
蒋倩倩躲在被窝里,一点都不敢露出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有部分黑色的体毛从被子的边角露出来。刘培忍住笑,安慰蒋倩倩: “你这么老是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去找你爸爸看看吧?”
“不去不去!”蒋倩倩尖叫着, “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去?我死了算了!”
“别这样。”刘培赶紧劝道, “你爸爸是有名的医生,他说不定有办法昵。就算他没办法,他认识那么多的医生朋友,肯定会有办法的。”
蒋倩倩突然掀开被子,站起来。往搞笑的方向想,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黑猩猩。往恐怖的方向想,她就像一个被长发裹身的女鬼。蒋倩倩质问刘培: “为什么我们都有事,就只有你没事?”
刘培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蒋倩倩指着刘培问: “是不是你在诅咒我们?”
“不是不是。”
“肯定是!”蒋倩倩道, “平时我就看见你和李可可那个死女人走得近,你是不是觉得她的死跟我们有关,所以才对我们下了这样的诅咒,为的就是替她报仇?”蒋倩倩的话引来韩梅的注意。韩梅望着刘培,想听她怎么回答。
刘培的眼睛突然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诅咒!是诅咒!但是不止你们两个被诅咒了,而是我们整个寝室被诅咒了!”
“什么意思?”
“李可可死了,你身上的毛发不断生长,韩梅一天天老去。”刘培惊恐地说, “这是每个人必经的几个阶段,也是最常见的正常现象——生老病死里面的三个!”
“那病昵?”蒋倩倩问。
蒋倩倩这么一问,刘培顿时怔住了,她哆哆嗦嗦地问: “我?”
事情一旦牵涉到自己,刘培就坐不住了,她要马上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得了什么病。蒋倩倩和韩梅也决定一起去医院,她们认为,就算是诅咒,也应该有科学的办法解决。于是,两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着刘培一起来到医院,找到了蒋倩倩的父亲。
韩梅的体力越来越差,走几步路都需要人搀扶,俨然一副老年人的模样。如果不是担心自己身上有什么病被种下,刘培早就笑掉了大牙。平时韩梅因为家里有钱,拼命买化妆品保养自己,没想到如今落到这样一副又老又衰的模样。
到了医院,蒋倩倩的父亲正在给别人做手术,刘培的妈妈也在里面帮忙,所以她们去了蒋倩倩父亲的办公室等。
一进办公室,韩梅愣了一下,然后缓缓道: “原来他就是你爸爸啊?”
蒋倩倩看看房间,也没照片也没图片什么的,不明白韩梅从哪里看见她父亲的。韩梅看出了蒋倩倩的疑惑,坐到沙发上道: “前些日子,我爸跟客户喝完酒后开车回家,路上出了车祸,当时就是你爸给我爸动的手术。”韩梅还有一段没说出来,之所以她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亲眼看见妈妈给蒋倩倩的爸爸塞了不少钱。
“你爸出车祸?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韩梅的脸色突然有些窘迫,眼神转向一边: “不就是个小车祸吗,很正常的事啊,开车的有几个没出过车祸呢?”
蒋倩倩想想也是,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继续恶化
蒋倩倩的父亲回来之后,被女儿的模样吓得不轻,要不是刘培在旁边介绍,他肯定认不出眼前这个全身都是毛发的人竟然会是他的女儿。刘培则去找她母亲,她想做一个全身的检查,看看自己是杏有病变。幸运的是,她的身体很健康。这原本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她马上想到,自己如果没病,很可能会再次成为韩梅和蒋倩倩的攻击对象。所以,她求她母亲帮她伪造了一张检查单,说自己的脖子上有异物,有可能是一个小型的瘤。
在这期间,刘培看出她母亲做事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走了神,要叫好几声她才会反应过来。刘培猜到母亲肯定有心事,就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母亲摇摇头,叹了口气。
见母亲不说,刘培追问道: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母亲看看左右,把她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对她说: “前阵子医院里住进来一个病人,我一时迷糊,把药输错了,后来那个病人就死了。”
“啊——”刘培捂着嘴, “那你会不会有事?”
母亲又叹了口气道: “病人的家属也不知道这个事。之前这个病人在一起车祸里受了伤,医院倒是可以随便编个借口隐瞒过去,但是医院毕竟还是知道的。”
刘培安慰道: “没事的,医院死个把人是很正常的事。”
“好了好了。”母亲要去做事了,也不愿意跟她多谈,刘培便回到了蒋倩倩父亲的办公室。
蒋倩倩的父亲也看不出她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或者说,蒋倩倩的父亲认为,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基本无法用科学解释得通。刘培回来的时候,装作一副沮丧的样子,告诉她们自己的脖子里长了个东西。刘培当初编造这个事实,是想骗过韩梅和蒋倩倩,但她不该在蒋倩倩的父亲面前说出来。蒋倩倩的父亲是个精明的医生,他来到刘培的身边,摸摸她的脖子,然后问她脖子是什么感觉,再看检查单上是谁签的名,打电话过去一问,马上就拆穿了这个谎言。而刘培则因为这个谎言显得更加窘迫,面对韩梅和蒋倩倩的质疑,她不停解释是因为担心她们会排斥并且怀疑她才这么做的。
由于蒋倩倩的父亲在场,三个人并未吵起来,最后一起回到宿舍。韩梅和蒋倩倩不愿意呆在医院被人看见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