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神经骤然放松下来的张威只感觉头重身轻,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晚上还发起了低烧。与他合租房子的小刘下班回来看到张威这个样子,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张威有气无力地讲述了自己的见鬼经历。
小刘听了却不以为然,说摇一摇有时定位并不准确,“别胡思乱想了,你在火葬场工作还不知道?这世上哪来的鬼呀!”小刘安慰了张威几句,就去赴女朋友的约会了。
张威想想小刘说得在理,自己也许真的有点大惊小怪了。为了消除心巾的疑惑,张威决定给那个号码回个电话,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可回应他的却是一个机械重复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件事看来真不是定位误差那么简单,明明发着烧的张威竟无端惊出一身冷汗来。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昏昏沉沉正做着噩梦的张威被枕边的手机铃声惊醒,他闭着眼睛摸索着拿起手机接通放在耳边。
“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阴冷嘶哑的声音。张威一惊,这才想起看看来电号码,这一看不要紧,直吓得他魂飞魄散,瞬间睡意全无。
来电的号码正是昨晚那个自己摇出来的“女鬼”!
“你、你到底,要、要怎么样?”张威上牙打着下牙,结结巴巴几乎说不成句。
“你害得我好惨啊,我不会放过你的!”女鬼满含幽怨地说,然后就挂掉了电话。张威再度同拨,回应他的依旧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连惊带吓的张威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张威鼓了好几次勇气想要去上班,最终都失败了,他仿佛患上了“火葬场恐惧症”,所以辞职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离开火葬场的张威求职之路走得并不顺利,每次填写求职简历时,别人看到他的前工作经历都投来一种异样的曰光。几经辗转,张威才被一家小公司收留,成了名业务员,薪水低得交了房租就所剩无几了,想要多赚钱就得拼命地跑业务。有时张威会不由自主地同忆起以前那段轻闲义富足的生活,也偶尔白问是不是后悔当初的决定。
直到有一天,张威在街上偶遇从前的同事,闲聊的过程巾,前同事提起了一件事:张威值班遇鬼的那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有一个名叫方静的女孩赶来祭奠她过世的母亲:当时骨灰存放室的门卫恰好有事离开了,方静就直接走了进去。门卫不知道里面进了人,回来后便锁门下班回家了。方静被锁在了漆黑的地下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陪伴她的是一排排死人的骨灰盒。更让她害怕的是,这里的手机信号非常不好,她打了几个电话,全都是对方一接起来就掉线了。半夜时分,绝望的方静无意识地摇动手机,竟摇到了一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她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抓紧信号稍好的短暂瞬问索要了那男人的手机号。可让方静失望的是,男人只接了一次她的电话就再也不接了,最后还干脆关了机。
“据说那女孩回去后就病了。”前同事打趣地说,“巧合的是,那之后你也一直没来上班,听说也生病了,难不成你们两个心有灵犀?她摇到的不是你吧?”
张威苦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两人心不在焉地又闲扯了几句,前同事走了,张威失魂落魄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内心的悔恨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这世上果然是没有鬼的,可惜了那份工作。可他心里仍有个疑问,为什么自己拨打那个手机会显示是空号呢?
张威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犹豫片刻按下了接通键。几秒钟后,离张威几米远的一个漂亮女孩挎包里响起了悦耳的和弦声,而张威的手机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个机械重复的女声。张威失落地挂掉电话,而漂亮女孩包内的手机铃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奇怪的巧合引起了张威的注意,他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女孩,却见她从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嘴角漾起一丝古怪的微笑,然后在触屏上按了一下,结果,张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威惊异地接通手机,却见那个女孩忍着笑,故意压着嗓子问:“你刚才给我打电话吗?”
“是的。”张威挂断手机,站起身走到女孩跟前。女孩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你是方静吧?知道吗,你害得我丢了丁作。”张威沮丧地看着女孩说。
“可你害得我一连几个月都不敢关灯睡觉。”方静看着他咯咯咯地笑着说。她那甜美可人的笑容融化了张威心中的怨气。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指着手机问:“那个,‘空号’是怎么回事?”
方静已经笑弯了腰,她喘着气说:“难道你没听说过一种叫个性手机铃声的东西吗?”……
一年后,张威与方静举行了婚礼。婚礼上,有人起哄让张威讲讲恋爱过程。张威神情颇为复杂,甜蜜中又夹杂着一丝苦涩,他沉默了半晌,最后仅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句:“我这个媳妇呀,是我用‘手机摇一摇’摇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