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个人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那么最好闭上嘴。”我越走越快,隧道前方的黑暗仿佛没有边际,空气中增添了一种奇异的味道,“我奉劝你赶紧闭上眼,不然就晚了。”
我知道这话没什么用,徒增她的好奇心罢了。果不其然,她拒绝了。
又向前行走了几百米,隧道豁然开朗,路面从不足三尺扩展到了近一丈宽,两侧各出现了一排石柱,足够三人环抱,头顶也由黑土变成了石板。柱子旁边环绕着吊灯形状的物件,稍加观察,那些并不是吊灯,而是铸成一体的七个铁钩。每个钩子上都悬挂了一个黑黝黝的影子,两条粗短的腿僵硬挺直。
“死人,有死人!”薛晴雪尖叫道。
我把手电向上照去,“死人?你仔细看看。”
“……是死猪!”她的声音变了调,“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死猪?还都没有脑袋!”
“除了没有脑袋,肚子上还都系着条皮带是吧。”
“对……你别照了!” 我听到她有点口齿不清,赶紧放下电筒,我可不想被她吐得满身污垢。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她停下了,“不行,我难受,走不动了。”
“这就把你吓住了?”我讥讽道,“这里是用来制造猪肉的。我很奇怪,火腿肠午餐肉你没吃过?剁碎的肉吃得挺香,完整的反倒受不了?”
“你吃的火腿肠午餐肉是那种颜色的?”她冒火了,“乌黑发青的肉,还有,那条皮带……”
“我知道,皮带附近的猪肉密密麻麻的全是孔。”我抽了抽鼻子,“算了,觉得恶心就赶紧走。”
我能感受到她的犹豫:前行莫测,后退又没有东西照明,但别无选择。
重新上路后,她闷声不响,呼吸浅而急。走了一百多步后,我打破了沉默。
“达哈苏有个特产,风干野猪肉,路经此处的旅客大多会买上些,这也是当地居民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野猪在二十多年前绝迹了,可野猪肉却一直卖的很红火。”
“……他们制假。”
“蛆虫控制得好,会让猪肉有嚼头,和野猪肉差不多,风干之后真伪难辨。”我干笑道,“但家猪和野猪的脑袋区别很大,所以要砍下头,不然立刻露馅。”
“谢天谢地,幸亏我没吃过野猪肉。”她自我安慰道,“那些皮带难道是……”
“不要提它。”我阴郁地说。
“既然是储藏猪肉的地方,怎么没有看守的人?”她意识到了异样。
“十几年前它被废弃了,原因很简单,你看左边。”
我说的轻描淡写,薛晴雪叫得撕心裂肺:“啊!死人!”
“别大惊小怪。”
“人头……啊,它在对我笑,好多人头!”薛晴雪语无伦次,忽然狂笑起来。
我睁开了双眼,以前我曾有很多次摸黑穿越此处,对这里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有没有光线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行路时小心落脚即可。有些东西我无意重温,所以要借助她的眼睛,可是人头这两个字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亲自去看。
墙边摞着一堆皱巴巴的东西,乍一瞧像是空布袋,但那些黑色灰色的干枯毛发,以及仿佛用棕色粉笔描绘的变形的五官,足以证明它们其实是人头,风干了的人头。
它们的眼睛被黑线封住,嘴角咧开,确实像是在诡异的微笑。
这些人头是达哈苏居民的先辈,可是为什么会堆在这里,他们的躯体哪里去了?!
薛晴雪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嘴里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无论是叫她,骂她,还是摇晃她,都未足以让她恢复清醒。万般无奈,我一拳揍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