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换个职业,别怕麻烦。”她笑靥如花,“感谢你对我的照顾,还有……没有伤害我的父亲。回想起来,是我太傻了。”
她的父亲?
赵成武的儿子叫赵小树,她还有个女儿叫赵小林。既然他可以隐藏自己的儿子,那么当然可以同样替换自己女儿的身份……
我的脸色变了,如果她是赵小林,那么面对杀了自己父亲弟弟的方才,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薛晴雪用行动回答了我,她身体向后一仰,与方才一起坠下山崖。
我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她的身体在空中晃来晃去,脚下是月亮河深不可测的黑暗。
方才搂住薛晴雪的腿,嗓音完全变了调:“救命!快把我拉上去!”
——果然,只有在面临真实的死亡时,才能看出一个人对待它的态度,平时的豪言壮语完全算不得数。
“放手!”薛晴雪尖叫道,“要不然你也会被拖下来的……放手……求求你……”
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话,只是抓得更紧了。 尾声
两天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住处。
“事情有点变化。”老麻急不可待地钻进房间,“我那个朋友的冷库出了点问题,年底突击大检查,尸体放在那里实在不安全。联系不到你,我自作主张,买了口特大的白条猪,把尸体藏在猪肚子里,在后院挖了个坑,浇上水冻住,保证没人能发现。”
“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等你下次生意做来了再算。”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在盯着我的裤兜。
“挖出来吧。”我掏出钱包,又塞了回去,“找块好点的墓地,帮我把那姑娘的后事办了。到时一起算账。”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老麻讪讪地说。
“经历了很多事,人多少都会变的。”我伸了个懒腰。
“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你先去办好我交代的事,回头再聊。”
我喝了整整三壶咖啡,夜色降临前,老麻露了面,“办妥了。”
我招呼他落座,将达哈苏之行的前后始末描述了一遍。
“太惨了。”老麻叹息道。
“哦?”
“你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还不惨?”
我笑了,这才是他的逻辑,“起码我要对自己的祖先刮目相看了,他的深谋远虑,我远不能及。”
“此话怎讲?”
“阎知县从一开始设计死屋时就没安好心。那些碑文符咒什么的是吓唬人的,真正管用的是隐藏的机关。他改进杀猪酒的配方,麻醉的功效更强了,但是给尸体脱水的功效起了微妙的变化,目的在于让尸体搬进墓穴后,内藏腐烂的尸液积累到死屋地下的池子里。天长日久,容量相当可观。”
“他为什么要对乡亲使用这种手段?”老麻不解地问。
“以下是我的猜想。达哈苏位置偏僻,居民们普遍贫困。你可以设想一下,因为长辈犯罪,全家受到牵连,被流放到这种穷乡僻壤,心中多少会有怨气。有一天,这个长辈患了重病,治不好,又一时死不了,无疑是个负担,害死他又怕吃官司,该怎么办?”
“……用杀猪酒麻醉他,伪装成死亡的假象,一埋了事?”
“十有八九如此。石门隧道里的那些房间,应该就是把生病的长辈麻醉后,放进去活活饿死,变成干尸后再行埋葬。之所以非要等到尸体干燥,恐怕是他们心里也颇为心虚吧。”
“按你这么说,的确很有可能。”
“阎知县在考中进士前,家境相当贫寒。家里人不知他金榜题名,在他父亲病重时,选择了这个办法。他回家奔丧后,发现了真相,怒发冲冠,但按照律法行事,顶多职能制裁几个人,以前发生的类似的事,没有证据奈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