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家话剧院时隔16年复排的舞台经典《生死场》中,倪大红又罗圈着腿、佝偻着背,演起了那个让他斩获戏剧“梅花奖”的“二里半”。结尾处,他手提南瓜灯,跟比亲儿子还亲的羊“老瞌”说的那句“我去敢死,你……好好活着”,生老病死的号子以及土地的味道瞬间贯通血脉,为全剧点睛,也为民族凝神。在剧组,大家都说55岁的倪大红好像还没长大,马书良说:“大红看起来就是个孩子,演了那么多深沉的角色,是怎么装的?”而在化妆间,剧组演员金戈请倪大红给自己的好友、同时也是他的铁杆粉丝写一段话,但倪大红说,写字没意思,我用微信说一段话吧,于是有了这段语音:“你好,我是金戈的‘闺密’大红,祝你未来的表演越来越好,未来就看你的了。”倪大红说,可能我靠的就是这份内心的纯净和平静在演戏。
倪大红照片
少时与父母聚少离多,打小看世界,性格闷,插队时每次把石油拉回来分到各户的感觉就如同在舞台上谢幕一样。
记者:您的父母都是黑龙江的话剧演员,自小浸淫在这样的环境中,也看了不少戏,受了不少熏陶吧?
倪大红:其实我小时候接触的很少,因为“文革”的动荡甚至都没在父母身边。那时是舅舅、大爷谁没关进牛棚,我就上谁那儿去,四处闯荡,打小就看世界,又因为出身不好,所以性格闷。初中、高中一共才上了4年就去大庆插队了。每天就是赶着马车上大庆拉石油,一般是晚上10点走,第二天早上6点才到,一趟下来,满头满脸的霜就像圣诞老人一样,吃的东西冻得像石头。但每次把石油拉回来分到各户时,那种得意的感觉就跟在舞台上谢幕似的。
记者:不论外形、嗓音条件,或是有点闷的性格,您看起来似乎都不大是做演员的材料,当年一意孤行报考中戏时,周围人怎么看?
倪大红:除了父母鼓励外,没人看好我。像我这种模样独特,嗓子得扯着脖子喊才有的,是老天的福分让我把现有的嗓音和形体都运用到角色中,才弥补了没有韩童生的嗓子和马书良的形体的缺憾。那个年代,8个样板戏特别吸引我,我不仅能唱还能演,到今天都是张口就来。1980年考到鸡西话剧团当学员,那里都是一帮朴实的人,我在那儿演了《雷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后来也经历过考学的失败,为了考中戏,学了一首《我为祖国献石油》。考上后,老师说像我这样演过戏的比从学校里直接出来一张白纸的更难教,身上的游击习气太重,很难改。
倪大红照片
与韩童生的棋逢对手成就了舞台上解不开的缘分,台上是搭档,台下永远是老师。
记者:在当年的中央实验话剧院,韩童生、倪大红似乎成了韩童生、冯宪珍之后的又一对舞台黄金搭档,您和韩童生也在话剧、影视中多次携手,两个人有着感性与理性的互补,您怎么看两个人这种棋逢对手的表演状态?
倪大红:不敢说是棋逢对手,我是看着韩童生老师、冯宪珍老师的戏毕业的。1986年毕业进入中央实验话剧院后。我演了《哥儿们发财记》、《都市牛仔》、《哈姆雷特》、《浮士德》等戏。很幸运的是,在《太阳港湾》中,当时剧院的三大台柱韩童生、冯宪珍和沙景昌一起给我配戏。后来我和韩老师一起演过《生死场》、《赵氏孤儿》、《天朝1900》等大戏,算是解不开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