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那一堆东西,说:“这里有断掉的二胡琴弦一根,蒙了土的单皮鼓一个,生了锈的唢呐两支,烂穿孔的铙钹一副,都是在你们村外后山树林里挖到的,赵家的那个闺女就是夜里在后山碰到鬼唱戏才病的,陈老爷子,你当年只不过路过我家,都能出手救我,为啥不肯救你们村里的人呢?”
陈半仙脸色难看,两个灰白的眼睛不住上翻,就像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一样,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用拐杖顿了顿地,说:“天作有雨地不旱,人作有祸事不轻,我谁也救不了,我谁也救不了……”
他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就颤颤巍巍的走回了屋子里,我本来还想说什么,叶宁拦住我摇摇头说:“他不肯说就算了,但他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有问题,刚才我看了,这村里老人不少,想知道后山的事,未必非要问他。”
她这句话提醒了我,于是我们就和赵凯在村里走了几家,打听了一些后山的事,可很多老人都是讳莫如深,有的干脆装聋作哑,直到后来我们遇到了村里的一个疯老头,赵凯本来没想问他,因为这老头疯疯癫癫的,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估计什么都说不清楚的,问也是白问。
但叶宁却偏偏不这么想,她对我们说,有的人疯了,反而会说实话,因为在这世上,只有疯子和傻子,不会欺骗自己的内心。
她便上前询问,结果那疯老头说出的一番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疯老头的话自然是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听的我们是一阵着急,不过叶宁却很有耐心,在她的慢慢引导下,居然从疯老头的话里,梳理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
时间大概是在三四十年前,村里来了个戏班子,唱了整整三天大戏,当时十里八村的都知道,可后来不知为何,就在戏班子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整个戏班子的人都蹊跷的死了。
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不剩,当时因为这件事太大,村子又偏僻,就被当时的村长压了下来,并没有报警,而是和村里一些老人商量后,就暗中偷偷的把这些尸体运到后山,找了一个荒僻之地,挖地三尺,统统埋了起来。
这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对外只说戏班子已经走了,当时的年代本就混乱,也没人在意一个戏班子的事,就这样,十几个人活生生的消失了,居然从未有人过问。
我们从疯老头的话里听出这许多惊人的信息,但再要多问的时候,疯老头却怪异的笑了起来,什么都不肯说了,只是在嘴里不住念叨。
“嘿嘿嘿,今天,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今天就是忌日,都要死的,都要死的啊……”
疯老头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嘻嘻笑着离开了,我要去再追问,叶宁拦住我说算了,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我皱了皱眉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次发生的事,岂不是证明他们回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