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林看林威的头部,果真起了一个大包,还留有血痂。他让人把刘晓楼叫来。没想到刘晓楼矢口否认在林威的新婚之夜去叫过林威,并且说道:“家母一直身体好好的,并未生什么重病。”李栋林就叫衙役去刘晓楼家查看,果真见刘母身子硬朗,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李栋林就冷笑道:“你编得好,编得妙,看我如何让你说实话。来人,给我打!”于是凶神恶煞的衙役上来就是一阵暴打。可怜的林威从没有受过委屈,细皮嫩肉的,哪里能够顶得住这样的皮肉之苦?只一会儿就已经是死去活来,最后无奈地哭着说:“我……我承认是我害死了王元,我根本就不想跟她结婚,不过,跟我爹没有关系……”
李栋林这才放下心来,摇头晃脑地向手下指示。他宣布案子破了,把林威押入死牢,等到上报后问斩,林冬青无罪释放。
意外的见面
回到家,林冬青跟老伴整日以泪洗面,不过越
想越感觉窝囊,也越来越感到事情蹊跷。他了解儿子,绝不会做出杀人举动的。他想事情绝不能这样了结,总得有个说理的地方。这时他听说新上任的知府是个体恤民情的清官,于是决定前去宁云州告状鸣冤。
事不宜迟,他找人写好了诉状,先出村里,又来到离村几十里的一个渡口,准备雇船过河,只见河面大雾弥漫,岸边的花草树木都被罩上了一股腾腾雾气。只有一个头戴斗笠的艄公焦急地站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林冬青上前作揖请求过河,艄公面露难色,说道:“不是我不愿意,也不是这大雾能阻拦得了我,只是,只是……”林冬青一听,赶紧问道:“老哥有何难事,能否说来听听?”艄公这才说,河对岸有个病人,自己过来是想到附近打听一下有无郎中。”林冬青略一沉思,回答道:“这里离村子很远,再说这一带也没有郎中。”停了停,他继续说,“老哥,我家世代经营药材生意,耳濡目染,对看病也略通一二,若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前往看看病人。”艄公喜上眉梢,当即摇船摆渡。
等过了河,艄公把他领到一处石头房子里,只见墙角处斜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面色苍白。林冬青搭手为她号脉,然后对艄公说:“她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和风寒。”说着从自身携带的行囊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药,给姑娘服下,然后给她喂了些水,又拿出一件厚点的衣服帮她披上。艄公这才向他解释说这个女子是自己今天一大早从河里救起的。说着话的时候,姑娘已经醒了过来,有点恐惧地看着他们。林冬青看这女子有点面熟。正疑惑间,女子倒是发话了:“请问,您是林家庄的吗?”林冬青心中一惊,说道:“是,是啊,姑娘怎么认识我啊?”女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爹爹,您不认识我了?我是您的儿媳妇,王,王元啊……”林冬青吓得扭头就要跑,儿媳妇早死好几天了,怎么现在又复活了?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悲痛地说:“爹爹,儿媳根本就没有死啊………”那你,洞房花烛夜,你怎么装死,吓唬我们呢?为了你,我们一家人在吃官司,威儿还被关在死牢里。”说到这里,已是老泪纵横,王元也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艄公说道,“既然你们是一家人,我就放心了,我还要去找我的儿子,他出去卖东西,已经两天没回家了。”说着就要走。“您的儿子?”王元惊呼道,“请问大伯,您儿子长得什么样?”艄公回过头,不解地看着王元。王元已经知道事有不妙,一再要求艄公描述一下他儿子的长相。艄公简单说了一下,一再强调儿子额头上有道疤,并说儿子做点小本生意,昨日说好要回家的,但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影。王元哭得更加伤心了,然后断断续续地说:“您,您的儿子遇害了……”艄公听了,差点儿昏厥过去。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要求王元说出来龙去脉。
来龙去脉
原来,那天王元刚吃了一口喜馒头,林威就被人叫出去了,她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漆黑,用手敲了一下,才知道自己被装进了棺材,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感到绝望了。正在这时,她听到外面有人在撬棺材,心中一喜,感觉自己有救了。可是等棺木盖被揭开,却看到一个男子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砍刀,那男子一看王元已经醒了,高兴地叫了起来:“哎呀,快让哥哥亲亲!”说着就要动手。王元在里面躲闪着,嘴里喊着“救命”。王元当然不是这个男子的对手,一会儿就被扯开了上面的衣服。她知道硬拼是没有用的,于是假装同意,说道:“在里面也不方便啊,你若有意。就到你家去吧。”男子一听,高兴万分,就把王元拉出来。没想到,王元一出来就大声呼救起来,但是荒郊野外的,根本就没有别人,她就边跑边喊,那个男子在后面猛追。跑出去大约一里多路,从小路上来了一个身背褡裢的年轻人,抓住后面的男子问出了什么事情,后面的男子眼珠一转,说是自己的妹妹要逃婚,王元一看就来了胆量,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是个坏人。年轻人一下拦住了男子,呵斥道:“有你这样用杀猪刀对待自己妹妹的吗?”男子一看瞒不住,凶相毕露,趁年轻人分心,挥起手中的刀砍了下来,可怜年轻人一下子倒在血泊里,男子又连砍了几下,然后呼喊着让王元来帮忙把尸体装进棺材里。王元不敢不从,不过当把尸体放进棺材里,趁男子钉棺材盖的时候,她没命地撒腿就跑。男子岂容她逃?就狂喊着猛追,最后跑到河边,眼看男子挥着砍刀追来,王元不甘受辱,就“扑通”一声跳进河里,以死来捍卫自己的清白之身……
说到这里,老艄公含着眼泪说:“我今早来摆渡时,看见有个人被水冲到了岸边,搭手一摸,还有鼻息,就把她救了上来。”
然后,三个人来到山洞,查看棺材,本来艄公还心存一丝侥幸,但是当打开棺盖,他还是一下子认出里面躺着的正是自己的儿子,禁不住悲愤异常。于是他们商定一块去宁云州找知府告状。
中途奇遇
他们溯河而上,因为疲劳过度,就在一个渡口停船歇息一下,刚在一个小客栈坐下,就又进来了一个郎中打扮的老者,后面跟一个小童。由于客栈人已经满了,两人打量一番,就径直朝林冬青他们三人坐的小饭桌走来。老者彬彬有礼地问能否朝里挤一下。林冬青和老艄公平时都是乐善好施之人,自然应允。于是一个小饭桌挤了五个人。林冬青起身为老者和小童各倒了一杯茶。老者见这三人神情忧郁、满脸泪痕,便问道:“不知三位遇到了什么不幸?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不知能否告诉我等?”经老者这么一问,勾起了林冬青满心的苦闷和愤怒,于是就一五一十地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到悲痛之处,禁不住眼泪流个不止,老艄公和王元也是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