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半夜有“鬼”敲门?
“上世纪城堡”,是我与育强哥共同给它起的外号。两间低矮的平房,前面一个小天井,后面一个临湖的小院子,一颗泡桐树。木质门窗,黑色半月形的土砖瓦,一块块黑土瓦整整齐齐地排着队,横在屋脊上,一端按着一只小口朝外的空酒甏,一端斜插着几块长方砖。爷爷美其名日:卧龙吐珠。
后来,时代进步,左邻右舍都把各家的老平房,先后翻建成二层乃至三层的新式楼房。可爷爷和奶奶宁可蜷缩在那两间既低矮、又潮湿,就连白天也要开灯的旧平房里,也不接受翻新。我时常一个人在在村口,放眼望去,我爷爷的那两间旧平房,就像一只混杂在凤凰群中的草鸡,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后院里老祖宗种下的那棵泡桐树,浑圆浑圆,笔直笔直,高达二十多米,直插云霄。因为这颗泡桐树,使爷爷的“上世纪城堡”别具一格。
“咿呀呀”地一声响,我推开那扇杂木门,跨过墙上攀爬藤蔓、地下青苔丛生的小天井,两间散发着一股霉味的小平房。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西面爷爷奶奶住的那间,到处都是灰尘。爷爷走后,再也没人住过。育强哥住在东面那间平房里,床桌椅凳俱全,写字台上还摆着一台台式电脑。一尘不染,东西平房形成了对比。
“你就一人住这里?”
“唔。”育强哥点点头。接着说:“一人住,安静。便于晚上自修学习。”
“一天三顿饭呢?”
“在新家里吃。”
我点点头。我知道育强哥所说的“新家”,是指伯伯家。爷爷这里是“老家”。平时我们都这样区分。
“半夜饿了,就用这充饥。”他顺手一指补充道。
顺着育强哥手指方向,我这才发现在写字台一边,堆放着一叠方便面加一只电水壶。
“怎么?敢和我一起在这里住一晚吗?
顿时,我有种被逼迫的感觉,我不得不装出一副男子汉的腔调:“嘁!你当我还是五六岁的小毛囡呀?”
“有种!”不等我话音落地,育强哥就高兴地捶了我胸一拳头,继而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无不神秘地凑在我耳边说道“这里半夜三更,可是有鬼来敲门的!”
我忙着拨弄桌上的电脑,根本没往心里去。
“真的。我不骗你的。”然而,育强哥脸上的神情,已从神秘转为了严肃。
就当晚,在电脑上玩够了CS后,我就与育强哥头足相抵,睡在了那张小木床上。还别说,住惯了钢筋水泥的楼房,现在换个环境,那种新鲜感与幸福感,处处包围着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一声又一声的“笃、笃笃、笃笃笃”声轻轻从远处传来一一并且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
是敲门声!
是屋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我睡意全无,两眼睁大,躲进了育强哥的背后,“外面,有人在敲门?”我惊问。
“不是人。”
“不是人?”我大惊,浑身的汗毛立马耸立起来。
“每晚这个时候,它就来敲门了。”“笃、笃笃、笃笃笃!”静夜时,这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变得分外清晰。
又一阵寒意倏地从我的脊髓间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我手脚冰冷,一时间无法动弹。
我情不自禁地卷了卷身上的毛毯,试图让自己手脚温暖起来。
外面到底是谁在敲门?难道真的是鬼?
整个后半夜,我都警惕地竖着耳朵,聆听屋外那有一声没一声的敲门声。
第二天,育强哥因为要去县城,傍晚才会回来,所以要我帮忙照看“上世纪城堡”,把大门上的钥匙交给我的同时,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说:“这段时间,外面的治安不太好,常有小偷盗贼破门而入。我可能晚些回来。你一个人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