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当我用手电筒照像远处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一个黑影嗖得一下飞走了!迅速消失在无尽的黑夜,我呆在原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大槐树,不敢再靠近。这时表哥打着哈欠从我身后跟过来,他捶了一下我的后背,我这才发现我的衬衫都跟脊背黏在了一起。
“你……看到它了?”表哥紧张地问我。
“看到了,看到了……”我咬得牙齿嘎吱作响,感到脑细胞在飞速死亡,我不知自己今后要如何面对这个活见鬼的全新世界。
三。爱的救赎
第二天凌晨时分,一个满脸愁容的警察叫醒了刚刚入睡的我,说他们通过户籍查到,这片街区有三家姓麦的,可是没有叫麦克的,现在的问题是,这片街区的居民大多是外来务工人员,他们之中有不少的“黑户”。警察来的目的,是想询问我还有没有任何关于男孩的其他线索。
正在这时,警察接到一个电话,他挂断后告诉我,那个男孩的家找到了,他让我赶紧上车,跟他一块儿赶过去。
我几乎不会说话了,麻木地听着警察说完,又麻木地跟着警察走。
当时我的头脑中只想着一件事——现在能使我重新面对生活的唯一希望全都寄托在麦克身上,我多么希望这个世界并没有鬼,多么希望我的亲眼所见就是这个不明身世的怪异男孩搞得恶作剧,即便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从我第一次见到麦克,我便把他和鬼联系在一起,是的,我甚至怀疑过是他在装神弄鬼,但我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这样想。
我们来到紧挨着公园的棚户区一个陈旧的小二层楼前,走进一楼的一个小房间,只见里面一对母女模样的人正抱在一起哭呢。
正是那个丢了孩子的女人。警察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她回答说——
“这是我丈母娘,我跟我前夫离婚四年了……”
女人说,以前他的丈夫十分顾家,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其乐融融。丈夫经常带她和孩子去公园散步,在那儿给他们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丈夫平时自己省吃俭用,省下的钱都花在她和孩子身上;孩子们也十分热爱自己的父亲,每天晚上他一下班,孩子们都会扑上去迎接他,他们喜欢他讲的故事,也喜欢缠着疲惫的父亲带他们去夜市吃烤肉……
但不知从哪天起,丈夫就像突然变了个人,开始外出酗酒,回家后经常打她,还三番五次要赶她走……最后她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回了内地的娘家,丈夫就非要跟她离婚,协议上说好,孩子一人一个。
女人继续说:“不久前我听说他上吊自杀的消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儿子,我准备回这边把儿子接走,没想到以前的家属院已经拆迁,一时打听不到他们搬去了哪里……”
“唉,我明白了”,警察说,“你前夫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他自杀的时候已经是肝癌晚期……想必他没跟你说过吧……”
女人听完这话愣住了,她陷入了沉思,她忍不住眼泪,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他清楚他们家没有钱,他不愿意让她知道,不愿意拖累她,才会这样对她……
这时一旁的老太太开口说话了:“那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一直叫着‘奶奶、奶奶’,我端详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我孙女回来了呀!”
据奶奶说,她哥哥是在公园里碰到她的,没想到两个多年未见的兄妹居然还认得对方!哥哥告诉她,妈妈知道回家的路,他们先回来,回来见奶奶。兴奋的小姑娘二话不说就跟着久违的哥哥回家了。
可是一直到傍晚她妈妈还没来,妹妹开始着急了,他又说妈妈是去找爸爸了,要跟爸爸一起回来。你不相信他,他就哭、就摔东西,奶奶和妹妹只好依着他……
“自从他爸死了以后,他就很少说话,变得性格暴躁,动不动就骂人、打架,别的小孩经常拉帮结派欺负他,有几次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还侮辱他,叫他低能儿。街坊领居都劝她带孩子上医院看看,说他可能是精神问题。可眼见家里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他还是这个样子,这孩子命苦啊……”奶奶抹着眼泪。
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看了看地上,我看到水泥地上有很多小水滴形成的斑点,不知是我的、警察的、还是女人的,也许都有。
奶奶说,他俩一大早就去公园找妈妈了,于是我们马上出发回到公园,搜遍了公园每个角落,却依然没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