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分析的有道理,可是有证据吗?”程道长一挑眉,笑得爽朗,没有一丝慌张。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们每个人喝醉的时候脸上都会腾起一层红晕,而道长即便是醉到步伐不稳,面上却始终白哲得一尘不染。”苏骸不紧不慢道,“是因为你带了人皮面具的缘故吗?”
程道长脸色一变,身旁沈峥嵘和阮泠已左右逼近夹住了他,阮泠在他脸上轻轻一扯,面具掉落,露出一张蓝色的脸,紫色嘴唇,斜飞入鬓的鬼冶的眉眼,左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新鲜伤痕,像极了暗夜的魅。
众人又一次大惊,又一次见到了怪物,平板脸姑娘又一次像小猫子一样,缩到了苏骸身后。
而最惊恐的是方管家和阮夫人。阮夫人叫了一声“他回来了。”就直接昏厥过去。方管家直直地指着道长,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道长当时就是摘下了面具才让阮老爷受到那般惊吓的吧,而当杀死阮老爷后,你又戴上了面具,所以没有伤口。”
“呵,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道长朝众人一笑,魅惑如鬼。
10
十八年前。
阮家阮老爷的小妾临盆。众人忙活了一整天,可生出来的是个全身蓝色嘴唇紫色的男婴。接生婆和侍女都吓了一跳。
阮老爷看到这孩子,颤抖着手不敢接过来。
那时阮夫人还没有孩子,她在阮老爷耳边说这个孩子是个鬼怪,不如把它沉塘,还找来个假道士卜出了大凶之兆。
阮老爷信了她的话,让方管家把男婴沉了塘。
但是这个孩子身上绑着石头的绳结在水里松开了,浮到了岸上,被陆离街上的先生救了回来。
程道长走到厅中水盆旁边,鞠起一捧水,开始洗脸。一会儿,他再转过身的时候,已面如白玉,他挑眉一笑,魅惑万千。
“我想起来了,有一种病,当人体血液中正铁血红蛋白过多,会导致身体缺氧变蓝,嘴唇青紫。”苏骸道。
道长向苏骸点头一笑:“两个月前,我遇到柯凉的时候他就是像我刚才那个样子。我在他店里买了两包薄荷糖,可是银子没带够,坐在带着轮子的木椅里,他给我讲了刚才那个故事。他说,小时候在水里烙下了病根,腿一站起来就针扎一般的疼。他问我既然银子没带够就帮他做一件事。”
“他说,好久没回家了,问我替他变成鬼回去看看那家人可以吗?既然他们认定我是鬼怪,那么我就变成鬼怪回去看看他们。”
“我吃人家的嘴短,谁让自己没带够银子,于是就答应了。后来查到阮侍郎和东瀛人勾结,并且陷害朝廷忠良,就打算顺便解决了他。”
道长唇角一勾,向苏骸道。
“我早说过,我乃野道,所斩非人也非鬼,所救的非人也非鬼,我斩的只是罪业。以阮侍郎一命,换阮家一众人命。”
苏骸心中明了。阮侍郎与扶桑勾结,泄露朝廷秘密。现在皇帝正在秘密调查他,若是定罪,必是连累九族。如今阮侍郎已死,皇上自然会停止调查,阮家其他人便可保下来。他这么做,反而是救了阮家其他人。
11
天已经亮了。派出去报案的小厮带回了一队来查案的捕快。
“怎么,出命案了吗?”带头的捕快问道。
沈峥嵘倚窗而立,阮泠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程道长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着昨日剩下的茶,似乎他早已笃定苏骸决定缄默一样。
在众人纷纷给捕快们让道时,平板脸姑娘却走上前,她亮出一块闪亮亮的腰牌,在捕快们面前划过,然后从衣襟里摸出一张明黄色的圣旨:“隐狱司御史,今奉皇帝密旨调查阮侍郎。阮侍郎因病暴毙身亡,此案已结,不用再查了。”
原来皇帝派阮泠来调查阮侍郎,让沈峥嵘来监视她,又派了这平板脸姑娘来监视沈峥嵘。一旦阮泠或者沈峥蝾徇私,那么就由平板脸来执行任务。平板脸说阮侍郎因病暴毙,便是替阮泠和沈峥嵘掩盖了徇私之嫌又不咎程道长之责,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苏骸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