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就你现在这样子，我会愿意嫁给你?能有个农村女孩喜欢你也就不错。好在你也没让我失望，你身边还是有女人的，我就一个个把她们都挤兑走，你是不是很伤心?因为凤凤，因为邬小凌。
她说：没想到你不是太蠢，比我想象的聪明了许多，让我费了不少劲。可是那又怎样?到最后你还不是乖乖上了我的床?再次爱上我?舍不得我?
说到这里，她又笑起来。我这辈子没见过像她那么能笑的女人。
缓过气来，她又说：过去我能让你爱上我，现在就照样能!过去能甩了你，现在照样能甩你!同样，过去能让你痛苦，现在还能让你痛苦!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问：可是，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我什么也没有，过的比孙子还惨，这值得吗?
高迪说：你怎么又笨了?还想不通吗?那我换个词，我就是专程来报复你的!这样明白了吧!你要有对象呢，我就想法子让她离开，让你难受，我了解你父母，这不难;然后我再让你爱上我，这应该也不难;然后让你看到我跟别的男人上床，让你更难受。现在我成功了，这感觉很不错。你呢?是不是觉得很苦?可乐还甜吗?
我点了点头：确实很苦。这么说，你今天是故意让邬小凌看见你了?
高迪说：当然。
我就问：为什么是今天呢?有什么意义吗?
她说：不一定是今天，是个机会就行。本来我计划里最好的时机是跟你订婚之后，那样效果一定比现在好很多倍。只可惜你太罗嗦，说再拖一拖，我就等不及了，两个多月了，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家里的条件也并不好，对吧?
我点头，说：恩。那么，那个男人呢?
她说：男人?告诉你无妨，你生日前一周我就过来了，就住在银座，认识一个银座什么楼层经理那不难。
我明白了，却一句话也不想说。仔细看着她，竟有上前轻轻拥抱她的想法，我觉得她很可怜，我很想告诉她，其实我一点也没生气，甚至有一丝快乐，一点成就感。因为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始终没有放松，始终没有接受她，她失败了。我要是言明这些，她就会非常失望，我不知道那失望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我只知道这件事她一定处心积虑了很久，如果结果是失败，那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很简单。可是，看着她的眼神，我感觉到此刻在她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比不上一个民工，甚至比不上路边雪窝里的乞丐，她在享受报复带来的快乐，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更不会想到给我一个轻轻的拥抱。于是我又很想对她坦白。高迪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一个很自私或者说沉浸在恨里边的人，一定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不是我标榜自己，最近几年，我的确学会了这样多方面考虑当事人的感受，尽管这会很痛苦，也往往不被理解。
她说：该问的你都问过了，现在我问你，几年前，你对我做同样的事情时，是不是也很快乐?
我猛地抬起头，除了叹息我还能做什么呢。
高迪说：说啊!我很想知道!当你把他们一个个从我身边逼走时，你是什么感受!?他们都喜欢我，但离开我时都那么绝情!那时，你想过有一天我会找你报复吗?你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吗?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阴郁起来，烟雾里的她越来越不清晰：你逼迫我从西安逃到昆明，逃到丽江，在逃回西安，最后到北京，可是连北京那个没见过你的男人也不再相信我!你知道我的痛苦吗?那撕心裂肺的伤害!到头来我除了做小姐还有什么路?你知道这几年我怎么挺过来的吗?我受够了!笑话!生日那晚我告诉你的那通谎言你居然也相信!拜托，你能不能快点成熟起来?
我深深吸了口烟，突然吼了一句：够了!报复也好，怎样也好，你可以不提，可是你考虑过我父母的感受吗?想过这会让他们多难受吗?也许你知道我不会去跟我父母说穿真相，可是他们当你跟亲闺女是的，比对我都好!你这一来再一走，他们怎样你想过吗?还有凤凤，要不是你，她能在镇里混不下去?还有小凌，你忍心欺骗那么单纯的女孩?
我一下子把烟头弹出去很远，划出一个弧线，接着说：对于你问的，我之前做那些心里什么感受，我很认真地告诉你，那和你今天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