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凤出来的很麻利,跟在我身后走,也不说话,我们找了地方坐下,我把包递还她,她很安静地接过去,一本正经地坐着。凤这是咋了?我就说:瘦了啊!烟我留下了,为啥给我买烟啊?你原谅我了?
凤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让我觉得没底,就坐卧不安地看着她。
她说:很实诚啊你!给你你就留下啊?
“你不是在设计我吧?烟里有毒品?很恨我,想让我被抓起来?”
她没接我的茬,认真地说起来。
听完我才知道,高迪居然找凤谈话了。高迪把她此行的目的以及我和她之前的事全都说了,给凤很真诚的道了歉。
“她没走?”我惊讶地问。
凤说:走了。你把她行李拿过去后,她又呆了几天,听她说想联系我,不知道我电话,又没法问你,就去你QQ空间找到我的QQ号给我留了言,几天后我上网才加她好友,她先在网上说了很多,又面谈。我误会你了。后来我送她上车的呢。另外,我也知道我朋友给我的那一万多块钱是你的,她和我说了。
高迪这么做很让人意外。那让我感慨,世上所有跟仇恨有关的故事一旦全部结束,空气中是不是也会带有香味?恨这个情绪,是所有美好感情的反面,爱,信任,友谊,坦诚,公平等等,一旦这些美好的感情遭受破坏,恨的种子就会发芽。在我们感情的土壤上,有关恨的那一面,还是遭受旱灾比较好一些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因为高迪,我和凤凤之间的矛盾算是化解了。但奇怪的是,当时我没有特别高兴,就像当初凤离开时我也没有特别伤心。我想,这首先是一种心理保护机制在起作用吧,当年和高迪分手后,不把感情看的太重的心理保护机制。其次呢?难道我真的没有爱上凤吗?难道当初只是因为她对我好,我就惯性的对她好,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那未必是爱?这是个能让人茶饭不思的问题。后来我想,那又能怎样?即使不是爱,我也确信能爱上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至少我和凤一起很自然,很开心。最大的问题是,我现在什么也给不了她,最基本的彩礼钱也没有,家人愿意出这份钱吗?如果不出,凤的家人会同意吗?抛开这些不管,我们直接外出合力开个店做个小生意,偷偷结婚,以后再慢慢理顺两个家庭的事……想到这里我不想了,现实总是能击退很多想法,还是那句悲哀的话,啥也没有的宅男,就没有有爱的权利。如果说我坚持做自己的事算是个性上的抗争,可面对感情时还是妥协于现实了,这是小小的我的悲哀还是社会的悲哀?或者两者共有的悲哀?一面对这个问题我就有些火大,我还就不服了,人为什么不能彻底做自己呢?
凤的话打断了我的沉默,她说:和高迪见面的前几天,我把孩子打了。
听了这句话,我先是心头一痛,继而有些放松。患得患失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凤离开我时,我会很害怕她去打掉孩子,误会消弭时,我又变的不十分在意孩子的事。当然我一早很清楚那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即使我和她在一起了也不能够,如果不能给孩子宽松一些的物质条件和环境,生下来其实是不负责任的。这个问题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问题,做那个事时要记得带套,除非对方是你老婆,同时你们有足够的条件迎接一个孩子。
于是我点了点头,继续沉默着。
凤说:你生气了?
我笑了笑,攥着她的手不知道说啥。
凤说:所有的事不怪你,就算是天注定的吧。要怪就怪我们没有出生在一个大地方。
我说:都一样,舆论这一块,农村和城市没有本质的不同。即使大城市里人们之间用防盗门隔开了,但是传统和所谓道德这个几千年的培养液培养的人心,其实是一样的。正因为这样,大城市里的人才喜欢八卦新闻,这和农村其实没啥不同。再说,农村也有好的方面,人们之间互相帮助的事挺多的,而且不吝惜力气,只要别涉及到钱就行,毕竟这年头大家能真正信的过的,也只剩下钱了。至于我,也不是什么天注定,是我自己注定的,只不过这注定之下的将来会怎样,我还没答案。
凤托着脸说:我就喜欢听你讲这些,这显得你跟很多人都不一样,很与众不同。
我不由得笑了,看着我的凤,觉得她竟如此可爱。二十八岁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这让我轻轻叹了口气,说:在那种情况下,你要是不打掉孩子,我反而就很不理解了,说到底那是我不对。
她说:这么说你真不怪我了?
我说:你不怪我就好。不过……说到这里我停顿下来,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头的疑虑说出来:我很想和她在一起,只是那很难,我很想拉着她去西藏看看明朗的天,我知道她一定很乐意,只是我穷的连一款户外运动部件也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