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没回家,也没去医院,照顾高迪?这样的事我不会再做了,虽然不是她直接逼迫我跟凤走到一步,但事情因她而起,主要责任还是在她,我的家人以及镇上的舆论顶多算是帮凶。想着这些,我开着摩托漫无目的在镇上游荡,突然感觉很好笑:这里不是我的家乡吗?怎么竟也没有容身之处?网吧待一宿吧,想了想又算了,很想找人说说话,最后想起来一个初中便辍学在家的朋友关系还算行,就舔着面子去了他家,在路上多拐了个弯,因为我怕见到风的饭馆里面的灯光。
朋友见到我挺高兴,叫她老婆拾掇了两个小菜,略略叙了几句话,他就开始说我:你的事我早听说了,没啥事也不好去你家。我都不稀说你,你来家就来家吧,就赶紧结婚生孩子过日子,该干啥干啥,咱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晃荡下去,现在镇上人都说你啥?连青皮(青皮就是地痞)都赶不上。我只好一个劲点头。后来他又说,你看看,咱那些同学现在基本上谁还没辆车?我这小卡车是最烂的,加把劲吧,哥们!这话说的我酒也喝不下了,也不好意思多说啥话,看来有公共语言的朋友是越来越少了,不过我对于一些在家混的青年有车的事表示怀疑,他们是有车,但那车就真是你的?换句话说,你敢说那车不是出于面子和结婚需要七凑八凑加上贷款出来的?口袋里趁那个钱的人估计不多。这话我没说,没资格,喝完酒在他家凑合了一宿。其间还接到高迪的电话,她向我道歉,说事先真不知道凤和我的关系,说她当时的确是冲动了,晚上母亲去医院跟她把事情说了她才清楚。还说她的确想跟我和好,但也不想因此让我难受,尤其是无意中破坏了我跟凤的事。我说“你先养病”就挂了电话,心里那个气啊。
同学家也不好待。第二天我就告辞出来继续开车游荡,后来干脆到城里找了个网吧混了两三天,那时我想,完了!我真完了,有家不能回,有事不能做,有人不能爱,在外头这么混算是抗议还是个啥?我想不通,长远的事更加不敢想。后来又想到小凌,意识到还是少见她好,我知道她那些话都是嘴上说,心里边肯定难受。错就错在初次见面时我很装,配个眼镜还装有钱,后来又加上那一场戏,估计她已对我有六七分的好感,当我说出实情后,她是矛盾的,但是人一旦矛盾,就往往疼惜自己,嘴上虽然是祝福,心里却不想放弃,加上我带她兜风,给她长久压抑的心情开了个释放的头,这好感估计就有了八九分。我又想,好歹认识不久,不能再刻意增加单独相处的机会了,那八九分好感在房子和现实面前,其实不堪一击,只不过有过心理病的小凌必须要再次熬过这个阵痛。然后我想到不愿去想的高迪,感觉她就像一团黑云把我罩住了,何时云开雾散,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局面已不受我的掌控。我对她的感觉,从最初的有点心疼或者怜惜变成了反感,甚至憎恨。再后来我又想到了谁?
到了第四天母亲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回家,声音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