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死于淫乱(1021)

 
很多人死于淫乱(1021)
2016-12-22 01:48:21 /故事大全

“明显是故意整你。”

“是啊,谁都知道这是故意的,但我有什么办法?我一点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我替他感到惋惜,很早之前,我预言亮子会在职业之途上做到人中龙凤,没曾想凤凰飞到半空被人放了个冷枪。

后来发生的事都是意料之中的,年初所有中标的工程都半路拱手让给了别人。有些工程几近完工,待到去结账时,工程款又被硬生生扣掉百分之二十,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大李和老洪气得牙关紧咬,我觉得好笑,他们倒是有先见之明啊,工程队散了,还有巨人酒店。我呢?

我自己倒没什么。这两年钱也挣了些,加上黑米的服装店,全家下半辈子是饿不死了。

我更多的是为亮子感到冤屈,他这棵大树,让三个兄弟乘了两年多的凉,自己半点好处没捞到,还被移栽到了无人烟的荒漠里。亮子自受了这等冷遇以后,工作上的事再不像从前那样上心了,他干脆整天整天地不去上班。工会本来就没什么事,他又是主席,谁会过问呢?

他的赢座倒是伺弄得越来越大,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要将那茶楼做成一个巨人酒店,将老洪和大李他们比下去。

亮子现在的状态,我只能将此表面化的淡定和平和理解为一种遭受侮辱和损伤后的无奈。

小陈也就此和他断了;小曼大约是对自己的男人感到失望透顶,亮子三天三夜呆在赢座不回家,她连个电话也不会打。亮子乐得清静,常半夜邀我与他对饮,当然,他是饮酒,我是饮茶。聊及将来,相对唏嘘,继而无语。

黑米对我生意上的失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对我了解到血液和骨髓,知道我并不以此为意,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未因生活上的变化而发生纤毫变迁,反而在一种舒缓宁静的渗透中愈演愈烈,我们一天见不到彼此就惶惶不安,如同丧魂失魄。

这也许是源于一种本能的预知,当我们越来越好,好到像两只徜徉在生活河流里手挽手无法分开一刻的水獭时,我们开始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对茫茫未来的恐惧,但是万能的上帝,我们有什么可恐惧的呢,难道善良的人类不该拥有这样幸福到老的生活么?

翌年春天,我们终于知道这恐惧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三月,水仙插在那只细长的花瓶里已经蓬勃出第一朵花苞,我们没有联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若有一样事物新生,随之必有一样事物消亡。黑米的店里春装卖得正好,她仿佛要将全城都点缀上自己精挑细选的格调和色彩,大街上到处能看到从她店里拿走的裙子和外套。她是那么特别,那么招人喜欢,这样的成功是不经意的,完全来自于她与生俱来的灵气和情趣。

我帮不上什么忙,除了接送她上下班、偶尔陪她去参加订货会。她说无需我帮忙,自己一个人完全能够应付,她叫我没事去赢座或者巨人酒店打打牌。

但是如今这大把的空闲时间该如何消度呢?我不知道还能拾起什么事去做。黑米说,你原本是个编故事的能手,为何不尝试着重操旧业呢?这倒是个合适的建议,然而荒废经年的笔尖上还能开出清新动人的鲜花么?

北岛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他这话对我已不适用了,若是从前,在那些还未遇到黑米的时日,可能会触动我的心弦,引出几声喟叹,但现在的老梅一心只想和黑米平安到老,舍此无他奢求。

我盯着花瓶里逐渐绽放的水仙,有意无意地想着一个关于爱情天荒地老的故事,直至花瓣上渗出几滴艳红的血滴。

手机响了。我这个号码,除了妈妈、黑米和亮子他们,偶尔也会接到几个打错的电话。我认为这个电话的那头就是一个马虎的家伙,他的声音我一点儿也不熟悉,苍老的声音像从地狱深处循着一条游丝一般渴求再生的线索蹒跚而来,但他却叫出了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原来是颤抖:老梅,快来,你母亲不行了。

我呆了一会,像是没听清楚,请求他再重复一遍,然而每个字眼都已经如锥子一般刺入了我的心脏。我不得不告诉自己这只是个误听。

“你母亲不行了,你快过来。”老人挂了电话,我才相信人生苦痛又将降临了。

我已来不及打电话给黑米,门也没锁就奔到街上,跑出几百米意识到应该开车去,但我已走不回去了,我在车流人群里彷徨无措。我多大年纪了?我大概四十三了吧,我还这样六神无主,我痛恨自己!人心就是这般古怪,苦痛当前,你会想到其他与之无关的事。

我拦了辆的士,让司机以最快途径赶往妈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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