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自己何时拨打了110,当我从一片血债中坐起来时,警察递过来一条毛巾,他说,你把自己全身都抓烂了。我没听清楚,我的耳朵里还是自己刚才尖利的叫声。“黑米呢?我的黑米呢?”我站起身,一条血迹斑斑的浴巾从身上掉落下来,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只是紧紧抓住警察的手急迫地问,“黑米呢?我的黑米呢?你他妈的我的黑米呢?”
黑米已被移到客厅的空旷处,现场他们勘察过了。我想自己一定是昏过去了很长时间。终于能听清屋子里的说话声,我听到他们在低声交谈,说真是惨不忍睹,从没见过这么变态的杀人犯,我坐在黑米的尸体旁边,不敢揭开盖在上面的床单再看一眼。
那会是我的黑米吗?我为什么就认定那个烧得焦黑的人是自己心爱的黑米呢?于是我迅速掀开床单,扑在尸首上仔细辨认,这个可怜的死人,我已经无法认清她是谁了,身体的形状是黑米的,胖瘦也跟黑米一般,那仍然紧贴在小腹上的一颗纽扣也是来自于黑米常穿的一件睡衣。
但这真的是黑米吗?我的黑米怎么会无缘无故死掉了,这么好的人,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要加害于她呢?
我想起来了,卧室里有黑米的大幅照片,我拉了一个正在收集现场证物的警察就往楼上去:来!跟我来!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黑米。我的黑米不会死的,她是个谁也不得罪的好人,谁会忍心杀她?
警察按住我的手,叫我冷静点,死者到底是谁,需要进一步核查。我停在楼梯口,目光呆滞地看客厅里几名警察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