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红茶里的冰块慢慢消融,我们也消解了一些交流上的隔阂。他谈了一些自己对黑米案子的看法,他的重点还是放在那个爱好兵器收藏的左撇子身上,我没有谈自己的发现,因为我相信不必太久大家定会殊途同归。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提黑米的那段过去。
走出海燕茶餐厅,艾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问我要不要来一棵,我说这个也戒了,他感觉惊奇:也是因为她?我说是。他就点了烟不再说话。他的车停在一棵香樟树底下。我们在树底下站了片刻。他抽完了两根烟,问我去哪,要不要送一程。我说不必了。
我的车停在另外一条街。走过一个街口,它停在风露街的中行总部门口,那儿不仅有最高级的浴场还有最宽裕的车位。远远望着它艳红的车身,我忽而想起了一件事。两年前妈妈不是想让她的儿子跑跑出租么,如今这对于我倒不失为很合适的职业选择。与其这样无所事事,还不如将沃尔沃换漆成的士的颜色。
再见到胖姐的时候,她肥白的颈背上已经多出无数的痱子。我们聊了一会天气,她先忍不住提到黑米的案子。我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摸出那个袖珍录音机,搁到茶几上,按下播放键。听完黑米的开场白,我将其快进到恰当的段落。胖姐听完第一遍,我又将那一段重放了一回。她不解地望着我,我问道:还记得这个声音吗?
“记得,虽然事情差不多都过去一年了,但这个人我印象深刻。她只来过这么一次,好像是专为说这段话和捐一笔钱而来的。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捐的不是现金,而是一张面额十万的支票,没有人像她这样阔绰。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来过。听了刚才的录音,你也可以猜到,她来参加聚会,不过是为了还一个心愿、了结一段过去。怎么?你认识她吗?”
“呵呵,我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她。”
胖姐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是个精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我喝了一口胖姐为我杯中添加的茶水,很随便地问:她那回是一个人来的?
胖姐想了想,很歉疚地摇摇头:这个我就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