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对于他这样巨细无遗、锱铢必较的理财之道,我都是非常欣赏的。
数完钱,大李起身脱下西服外套,走向卧室的衣橱,小心翼翼地将他宝贝范思哲挂上衣架。
这种初秋天气,我一般还是套件短袖T恤,但大李衬衫的扣子已经扣到影响正常呼吸的地步了。
鲁迅先生说中国人最聪明,屁股上肉多就发明了打屁股,腿能弯曲就发明了下跪,而颈脖子比较细,自然而然就发明了砍头。我想,要是鲁迅先生看到大李的脖子,一定会担心中国人发明的砍头术在这厮颈子上实施起来应该比较困难。
大李的卧室靠近一片草坪,睡觉时窗下草丛中秋虫的吱吱鸣叫扰人入梦,我心头有些忧烦,谁也不知道我这忧烦到底来自哪里,我自个儿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担心明早会有人提着球鞋上门闹事,也许是别的什么,侧头望望大李在熟睡中掉转过的小肥脸,那脸上竟也漂浮着从他熟睡的灵魂里蒸发出的忧虑。
在大李家避难的那段时间,我胖了整整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