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而言是鼓励穷小子忍受艰苦,埋头奋斗,将来能提升人生的物质待遇和地位,今日吃苦,是为他日做人上人;负的而言,这个“为人上人”的理想,说明当年吃苦的动机就不太纯正,说明人生的物质待遇和地位虽然提高了,但人生的境界却下滑了,因此某些特能吃苦的人一旦成为“人上人”,比谁都贪婪,疯狂弥补当年吃苦的代价,中国古代这种例子不少。
中国儒家提倡的人生境界其实不是“人上人”,而是做圣贤。儒家的老祖宗孔子如果真的想做“人上人”,他就不会辞掉鲁国代国相的职务,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到处找工作。道家的庄子就很瞧不起那种丧失尊严谋取权势富贵的做法,称其为“舔痔之术”。给秦王“舔痔”,可谓“吃得苦中苦”,然后换得荣华富贵的待遇,可谓“人上人”,然而,做这样的“人上人”有意思吗?
圣贤的人生使命不是做“人上人”,而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丝毫没有半个字提到自己的待遇。在“达”与“穷”两个极端状态当中,保持一种淡然状态,也就是一种口味淡的境界。对,圣贤的境界,就是淡的境界。
因此,我们就要明白郑板桥老师和曾哥为何主张下一辈每一天“吃白饭”了,它不仅仅停留在养生的层面,还延伸到做人的层面。有白花花的大米饭吃,不是糟糠和窝窝头,也不是野菜,这个算不得吃苦。但是,没有任何肉菜,没有任何调料,不咸不甜不辣不酸,你得一大碗一大碗地吃下去,每天忍受那种淡,渐渐地你习惯这种淡口味,渐渐地你对人生的追求也会淡很多,从口味变为性格,然后变成人格。能吃淡,才能抵挡社会重口味的诱惑。
在吃白饭的过程中,也会明白一个道理:维持一个人生存下去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而已,不吃燕窝,不喝名酒,你照样能长命百岁地活下去。能忍受淡,不刻意吃苦,你的物欲就会淡泊很多,物欲一淡泊,做事就会清醒很多,人格上的障碍也会少很多。
所以,“吃白饭”是一种人格训练,其实就是从培养生活习惯发展到培养人格。所谓伟大的人格,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非也,是从生活小习惯上累积起来的。
可以这么说,“吃白饭”成了郑板桥曾国藩提升人生境界的秘密能源。
郑板桥的人生一直保持着“吃白饭”的境界,他不穷,靠写字画画年入3000两银子,但他能淡,淡就不会贪,因此他离任时赋诗:“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
曾国藩的政治立场是应该否定的,但个人生活确实很淡,做了两江总督,太子太保,一等侯,居然口味还那么清淡,每天晚上的消夜就是肉汤泡青菜,后来连肉汤都撤掉,只喝青菜汤,还快活得神仙一般,从物欲标准而言,这曾哥做人也确实太没追求了。
提升:淡泊的人能成大业
郑板桥是个淡泊人,10年知县下来,回家盖房子的钱全是卖画所得,正因为淡泊,没有沉浸在物欲的纠缠当中,所以他能清醒,清醒地听到县衙门里竹林的萧萧声,那是黎民百姓的声音:“一枝一叶皆关情”,他所谓的“难得糊涂”其实也是对于个人物欲的糊涂,是对个人待遇的拿得起放得下:“放一著,退一步,当下安心,非图后来福报也”。求的是“当下安心”,“安心”就是“淡”。
按照封建社会的观点,曾国藩做了一番大事业,正因为他口味的淡,所以一直能胜不骄败不馁,保持清醒的姿态。
“淡”能疏离心中的堵塞物,能开心眼,开智慧,又因为口味上追求不大,能抵制声色财宝等重口味的诱惑,因此能清醒做大事。二公纵观中国史上那些成大业的贤达圣人,其人生境界都有一个“淡”字做指导。最明显的标志就是“食不兼味”,也就是用餐的时候,只吃一个菜。例如王安石能做大事,可是每次用餐,只吃眼前那道菜。用餐的清淡,发展到做人的淡泊,淡泊的人成大器,成大业。诸葛亮能成大事,他淡,死后“内无余帛,外无盈财”,曹操能成大事,他淡,家里女人不能穿绫罗绸缎;范仲淹能成大事,他淡,薪水用来养穷人;岳飞能成大事,他淡,他人生的追求是“不爱钱,不惜死”;张之洞能成大事,他淡,死后连入葬都成问题………
不少成大事的人,对个人享受还真是不计较,当然,本文不提倡苦行僧般的生活,我是让你淡一点,而不是叫你苦一点。在尽情享受繁花似锦重口味幸福生活的同时,别忘了,你的思想灵魂深处那一口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