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18日,美国缅因州小镇米利诺基特的青年霍金斯在商场购物时,与商场女营业员海伦发生了激烈的言语冲突。盛怒之下,霍金斯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水果刀,刺向了年仅19岁的海伦的胸口。
见女营业员倒在了血泊中,霍金斯呆立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嘴里只是喃喃自语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很快,霍金斯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他将面临故意杀人罪的起诉。
霍金斯的母亲黛丝得知儿子杀了人,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下子病倒了,住进了医院。
女营业员海伦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她与母亲芭芭拉相依为命。当女儿被霍金斯刺死的不幸消息传来时,芭芭拉一下子被击倒了,也住进了医院。芭芭拉躺在病床上,嘴里一遍遍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场面令人肝肠寸断。
巧合的是,芭芭拉住的医院和霍金斯母亲住的是同一家医院。芭芭拉听说刺死她女儿的凶手的母亲也住在这家医院,便从病床上站起来,去寻找黛丝的病房。
只见黛丝的病房里挤满了记者,一些人举起相机在拍摄,还有的记者把话筒伸到黛丝的床前,连珠炮似的发问:儿子行凶杀人,你作为凶手的母亲,你觉得自己有责任吗?你平时怎么教育你的儿子?你儿子平时在家里有暴力倾向吗?你儿子吸食大麻吗?……
面对记者的发问,黛丝只是用双手将自己的脸颊紧紧地捂住,肩头微微颤抖,能看出她在轻轻地抽泣。此时,黛丝非常痛苦。
芭芭拉倚在黛丝病房的门框上,记者的问话她都听见了,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不由想到,黛丝也是一名母亲,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也是一名受害者,她也是如此的不幸。
想到这里,芭芭拉理了理发丝,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沉稳地走了进来。她面色冷峻地用手指着那些记者,严厉地喝斥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听了这声断喝,那些记者全回过头来,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这个面色憔悴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有记者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芭芭拉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海伦的母亲,就是那个被刺死的女孩的母亲!”
病房里突然寂静下来。记者们心想,这个女人一定会马上冲到凶手母亲的跟前,大声责骂她甚至还会打她,以释放心中的悲愤。
谁知这时,芭芭拉突然降低了声调,郑重地对记者说:“你们不能这样惊扰她。她没有什么过错,她的儿子霍金斯犯了法,法律会做出公正的裁决。你们这样蜂拥而至惊扰她,是一种人性泯灭的表现。我再说一遍,请你们出去!”
芭芭拉的一席话重重地敲打在现场每一个记者的心里,静默了一会儿,他们都默默无语地走出病房。
见记者都走了出去,芭芭拉随手把门关上,转过身,看着病床上的黛丝。震惊的黛丝早已将双手从自己的脸颊上拿开,她不知道下面将会发生什么。
芭芭拉走到黛丝的床前,突然俯下身子,紧紧地拥抱着她,放声大哭起来。黛丝的心里猛地一颤,也紧紧地拥抱着芭芭拉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很长时间,两个女人才渐渐地停止了哭泣。这时,黛丝哽咽地对芭芭拉说:“你狠狠地骂我或者打我吧,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些。”
芭芭拉抽泣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失去了女儿;而你的儿子也关进了监狱。我是母亲,我能体会到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此时,我们都是不幸的!”
黛丝被芭芭拉一颗宽恕仁慈的心深深感动了。
黛丝情不自禁地再次紧紧地拥抱住芭芭拉,泪水恣肆流淌……
芭芭拉在病房里对记者说的一席话,在美国缅因州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达拉斯观察报》上刊登后,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并引发了对新闻记者职业道德的讨论。
《达拉斯观察报》在评论中指出:芭芭拉女士的宽恕,像一根皮鞭抽打在我们每一个有良心的记者心上……
宽恕,很多时候是结束痛苦最美丽的句号;宽恕,常常能奏响生命最和谐的乐章。(良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