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天安门看升旗并感冒后,重走“长征路”的运动结束。擤着鼻涕,张瞳想,该去的都去了,这下,不会再触景伤情了吧?
春去秋来,绝交一年。
这一年,张瞳相过四五回亲。艾贾的MSN头像有时会亮,早在半年前,张瞳就解封了他,但没和他说过话。通过签名,艾贾的状态及时更新:他出国培训了仨月,去三亚参加了行业会议,最近还中了回暑。
张瞳的签名、微博起初为艾贾定制,为表示“没你,我也过得好”,她成天写些好朋友、好心情,但渐渐地,她又回归过去,满是抱怨和自嘲。
某天,张瞳突发奇想,把一首著名的歌重新填了词,自弹自唱,又传到微博上。歌中,她列举自己的缺点,如不会发嗲、不会做饭,检讨为什么男人把她当哥们儿却不爱她,“不是每个梁兄都能正视英台的女儿身……”
转发无数,她红了。红到艾贾也不能无视,主动和她说话,张瞳反倒平静,“干吗”、“呵呵”、“去洗澡”三言两语打发了他。“这是快好了吗?”
一日,闺蜜迷茫,为什么某帅哥电话、短信不断,却在她表白后一再咬定绝无他意,“第一,和你聊天也许只是他的习惯;第二,有种状态叫恋人未满;第三,恋人未满,你又太急……”分析和开导中,张瞳顿悟:咦,这不就是一年前的我?
可悟归悟,伤心还是难免的。坐在美发室,带着电帽子,等着长发从曲变直,张瞳睡着了,她梦到艾贾和一个女孩牵着手边走边笑,梦里没觉得什么,醒来,她还是哭了。
真正的大哭是一个月后。
这天,张瞳收到一张明信片,发自台湾,落款是艾贾。当初,看完《海角七号》,听说有同名的邮局,他们曾约定,以后要是谁去了,都要记得在那儿给对方发张明信片。
当晚,张瞳在电话中向艾贾道谢,艾贾呵呵笑,说要送张瞳一本书——他刚出版的简笔画。张瞳想起,最初还是她玩简笔画软件,教会了艾贾,果然,“画简笔画还因为你呢!”艾贾说。
挂断电话,张瞳眼泪如倾。一年多来,她极力平复的伤,与其说是失恋,不如说是受挫,这受挫中还包含着疑惑——究竟,是不是她会错意,究竟,从头到尾,是不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现在,她确信,自己在艾贾生活里确实留下过痕迹,只是这痕迹没她过去想得那么深,也没她后来想得那么浅。“原来你并非不记得,原来我不是没来过。”她念叨着,受挫感削减一半,委屈、怨念的结也渐渐消解。
“还是朋友。”张瞳一骨碌爬起来,抓起手机给艾贾短信,像个二愣子。
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逛街,系鞋带,收礼物……其实张瞳心里还是疑惑的,疑惑当初是习惯呢,还是恋人未满。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释然了,这事儿也算了结了,了结了一桩模糊不清的暧昧、一场二愣子一样勇猛地去爱、奋力疗伤的乌龙青春,还有不断论证,不断反证的自我怀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