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姝苗
中秋将至,晚上姐姐打来电话,相约周末一起给父母拜节。要挂断的时候,她感慨,“明明离得这样近,一年也聚不了几回。”是啊,岁月就是一场聚少离多的宴会,在寂寞里独酌,发现能相约的人越来越少,而可赴的约也被删减得可怜。
偶尔接到朋友电话,“有空吗,出来逛逛街?”也想去,却大多没有成行。身在凡尘,聚会在所难免,佳节聚会喜宴应酬各有名目,种类繁多,却未必是自己想去的场合。真的,不想去那些端着架子等你盛装而至的地方,有哪颗真心不是清淡朴素、赤裸着眉眼就能与你心生欢喜的呢?就像父母对待子女,相爱的恋人之间,有哪一天不可以朝朝暮暮,休戚与共?只有名利相随的东西,需借助媒介来传播,要依附于形式而存在,拿着精致的盘子和暧昧的烛光来把你迷惑。
有时候我想,相约不如遇见。可省却许多设防,少了几种思量,让自己有人可想,有事可做,心有所托。在被命了名的纪念日里,总有某些担心被遮掩在幕后,那些无处安放的情谊或浓或淡、或深或浅地洒进酒杯,叫人惆怅莫名。
晚上打开电视,播的是鲁豫采访成龙,成龙正生气地比划着说,“以后我生日不要打电话给我,父亲节不要打给我。”房祖名在那边不解地问,“为什么?”成龙丢下一句,“平常打给我”,然后“啪”地挂断电话。鲁豫也问,“他那是好意啊,为什么不领情?”成龙解释道,“我是想教训儿子,不要有父亲节,不要有情人节,我自己就是那么做:每天都对父母那么好,每天都是他们的节日……不要在情人节送花,要在平时送,我喜欢你,你每天都过情人节。”真情不必刻意,很浅显的道理,却带给人一种顿悟。
姐和我在一个单位上班,却因时制不同的缘故,一年见不到几次面。一次在商场,二楼的女装楼梯口,远远见到她的身影,试了新衣正对镜自赏。一刹那间亮了我的眼睛,我悄悄走到身后,环住了她的细腰,俩人笑得像久别重逢的情人,买完衣服又去肯德基,直疯到那天的夕阳和月亮打了照面。
不约而聚,即暗合与期冀交汇、偶然与注定消融,与其说是你我之间的距离,不如说是一种无间的亲密。我不得不说,当你与某个人向往进行这种不期而遇,便有了心灵的托付。听《好久不见》,最是这般意境:是日,来到你的城市,从你来时的路上走过,而你依然做着你该做的事。不约而聚便成就出这一种虚妄: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即使不约,即使无你,眼前那条熟悉的街道知道我是为你而来。不约,是回不到的那天,是时空改变了的你我。“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不约而聚,是清风与玉露相逢,它不染纤尘,与你执手相看,共此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