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在那个寂寞的乡村中学,老师都要想些乐子,有的天天练琴,有的唱歌,有的画画,有的喝酒骂人,颇有点丰子恺、叶圣陶那个年代白马湖春晖中学的风格。这些可爱可敬的人,以自己平凡而鲜活的生命,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文/胡成瑶
总有那么一些人,以自己平凡而鲜活的生命,给我们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我在一所极其偏僻的乡村中学读初中,大学生来这里就想走。可是教我们的大多是正规师范院校的大学生,他们皆是服从分配而来。
学校里奇人很多。有一个老师,教地理,说话都结巴,可是他的心算非常了得。我们食堂经常请他算账,那时候每个学生都交粮食或者给粮票,几两几两地算,相当繁琐。你只要给他不停地报数,他站在那里,等你报完,他就说出最后的数字。那时候的食堂伙食很差,老师喜欢凑钱买肉买菜,他负责采办,并告诉每个人应该平摊多少钱,从来不会出错。
还有一个老师喜欢打猎,养了一只大黄狗,从来不备课。他就住在院子里。听到上课铃响,就夹着书进来了,赤脚、粘着泥,刚刚从田里回来;下课铃一响,他的大黄狗等着他,一起打猎去了。可是他的语文课讲得非常好。
我的一个数学老师爱做一些刁钻古怪的数学题,头发早早地白了。他除了爱做题之外,还喜欢做侦探。我们镇上有个派出所,那时候连一个从正规警校毕业的人都没有,派出所只有一个人,又是探员,又是所长,在任几十年,连一起盗窃案都没破获过。我的数学老师常常愤愤然,于是,他常常不要报酬地替所长办案。
到初三换了一个数学老师,他画的圆只比乔托的差一点点。他上几何课从来不用教具,随手一画就是一个标准的圆,几何体对一个素描功底相当好的人来说只是基本功。他在黑板上画图的时候,我们就像观众看戏一样,张着嘴,期待一些美丽的图案现身。这是我们上课最大的乐趣。
代数是由另外一个老师教,他太有个性了,套用一句时尚杂志的广告词就是:他的着装既有英伦才子的书生气,又有摇滚青年的颓废和野性。在那个还不流行混搭的年代,他的着装就已经在走混搭的路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