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从没有一个人让我如此感动、如此敬重。不知觉间,徐阿婆那朝圣般挺直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眼前。对她来讲,尽管只是一个普通人,清名却是那般的重要。若失清名,还有什么是值得要紧的!人的一生,好比流水。可以干,不可以浊……我不觉得世上还有人比她更伟大。
文/梁晓声
倘非子诚之缘故,我断不会识得徐阿婆的。
子诚是我学生,然细说么,也不过算是罢。有段时期,我在北京语言大学开“写作与欣赏”课,别的大学的学子,也有来听的;子诚便是其中的一个。他爱写散文,偶作诗,每请我看。而我,也每在课上点评之。由是,关系近好。
子诚的家,在西南某山区的茶村,小。他已于去年本科毕业,就职于某公司。今年清明后,他有几天假,约我去他的老家玩。我总听他说那里风光旖旎,经不住动员,成行。
斯时茶村,远近山廓,美轮多姿。树、竹、茶垅,浑然而不失层次,绿如滴翠。
翌日傍晚,我见到了徐阿婆。
那会儿茶农们都背着竹篓或拎着塑料袋子前往茶站交茶。大叶茶装在竹篓,1元1斤;芽茶装塑料袋里,20元1斤。一路皆五六十岁男女,络绎不绝。70岁以上长者约半数,年轻人的身影,委实不多。尽管勤劳地采茶,好手一年是可以挣下五六千元的,但年轻人还是更愿到大城市去打工。
子诚与一老妪驻足交谈。我见那老妪,一米六七的个子,腰板挺直,满头白发,不矜而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