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大伯主动换到船尾摇橹,让年轻力壮的胥皓开始撒网。随着船身的移动,胥皓根据胥大伯的指示,把一绺一绺的渔网放到半山湖里。渔船一个大圈转下来,船上堆着的几十米长的围网已全部放入湖中,网绳静静地浮在湖面,就像一只偌大的钢圈罩在水里,没见半点抖动。在这等待的几分钟里,时间像是停止了,空气像是凝固了,整个湖面上只听得见一老一少重重的呼吸声。
“砰!砰砰……”突然,胥大伯猛地举起手中的竹篙,一篙接一篙地抽打着湖水,一条条水花从湖面上溅起,激荡得湖面起伏不平。在老人的示意下,胥皓也连忙抡起一根竹篙,仿效老人的样子,以更猛烈的动作抽打湖面。湖面上一时像是开了锅,浪花四溅,波涛起伏。
这样闹腾了一刻钟左右,随着胥大伯一声“起网”,胥皓丢下竹篙,用力转动辘轳。于是,网绳通过高挂在桅杆顶上的葫芦,扯起水中的鱼网,几十平米面积的鱼网徐徐离开湖底,收拢起来吊进了船舱。
可令人遗憾的是,堆进船舱的渔网中,除了几尾小鱼外,连一条像样的大鳊鱼也没有。湖面上的空气顿时又凝固了,四下死一般寂静。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胥大伯的那双老眼睁大了,他不无怀疑地望着开阔的湖面,打量着远处的半山亭和西山岛顶上的那棵老银杏树,自言自语地咕哝道,“难道看错方位了?难道测错距离了?”
然而,经过胥大伯和胥皓双双再次测定,确定渔船停泊的方位准确无误后,胥大伯急了。但他不甘心,又和胥皓重新把网撒下,再来一遍。然而,等待他们一老一少的仍是无情的失败。
难道半个多世纪的时光流逝,冲淡了胥大伯的记忆?难道两人的目测都失误了?胥皓也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干脆穿上潜水衣,一个猛子扎入了湖底,一探究竟。然而,没多久,胥皓就垂头丧气地爬上渔船,他那“湖底下的假山群全都倒塌了,陷在淤泥中了”的探测结果刚一出口,胥大伯就像一条被抽去筋骨的鱼,一下子无力地瘫软在船舱里。
“苍天不长眼呀——”少顷,胥大伯像个孩子似的绝望地趴在船舷上,撕心裂肺地号哭起来,“我的聚宝盆!我的摇钱树呀——”
原来,半个多世纪的急风巨浪,慢慢地冲塌了湖底的这片假山群,彻底摧毁了这片保存在胥大伯记忆中的秘密渔场!
面对心痛欲裂的胥大伯,胥皓平静地走上前,轻轻地扶住他说:“大爷,别这样,您不是还给我们留下了一棵真正的摇钱树,一个真正的聚宝盆吗?”
“它、它们在哪里?”胥大伯睁大诧异的双眼看着面前这个小本家。
“它就是您那颗纯真美好的心呀!我们大家会永远记住您的这份深情。”胥皓说这话时,脸上充满真诚,眼中一片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