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钟淳元夫妻先后病故,钟和生已是个青年后生。随着上山下乡的大潮,他下放到均福山林场,当了一名知青,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又到了,祭奉祖爷爷的传统不能断,钟和生请假回家,要买月饼带回去祭奉祖爷爷。他走进林场供销社,要买一斤4个的小月饼,女售货员给了他一斤月饼。他接下月饼付了粮票和钞票,转身就走。没想到女售货员一把揪住他说:“还要饼票。”
钟和生听了一脸茫然,说:“什么?还要饼票?我哪有饼票!没有没有。女售货员:“如今买什么都要票,买粮要粮票,买油要油票,买布要布票,买肉要肉票……你没有饼票,能买到月饼吗?”
钟和生听女售货员这么一说,没饼票还真买不到月饼,就问:“到哪里去领饼票?”女售货员说:“半个月前供销部门就把饼票发到了基层,你没领取怪谁?”
钟和生听了放下月饼出了门,一口气跑回林场,问分管福利的副场长要领饼票。副场长看了他一眼说:“饼票早就发完了呀!”“可我没领到呀!”钟和生忿忿地说。副场长解释说:“供销部门是按人口的百分之三十发给林场,不是每人都有。”
钟和生一听傻了眼,这么说来今年中秋节给祖爷爷上供的月饼没了,几十年供奉老祖爷的传统要断在他手上,他心中好不沮丧。可是无论如何中秋节不能没月饼供奉老祖爷呀!不行,就是抢也要把月饼抢到手!这一晚他辗转反侧没睡好。
第二天是他回家的日子,他走进供销社,要男售货员拿个一斤重的大月饼看看。男售货员送上个一斤重的大月饼,钟和生接过咬了一口。他一边咀嚼,一边付了粮票、钞票,拿起月饼就走。男售货员一把揪住他说还要饼票,钟和生假装惊讶地说:“什么!还要饼票?我没有。”
男售货员没好气地说:“没饼票就别来买月饼。”钟和生假装生气地说:“不卖就算了。”放下大月饼转身要走。男售货员死死抓住他说:“这个大月饼都被你咬去一口,不买让我卖给谁?”钟和生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要买呀!我付了钞票交了粮票,供销部门是按林场人口百分之三十配的,不是每人都有,知道吗?”
一个要走,一个揪住不让走,这事闹到了林业局,局长罚他出3倍的粮票和钱,写出深刻检讨,还要他写100份悔过书四处张贴。
钟和生拿着大月饼回家,虽然多出了粮、钱,他没吝啬,总算有月饼祭奉老祖爷了,他庆幸自己施展的计谋得逞了。回到家,他在老祖爷神位上点上香烛,奉上月饼,三叩九拜,口中念念有词:“祖爷爷,这残缺的月饼是我咬了一口,不是我嘴馋,是我在买月饼时没有饼票,买不上月饼才这么做的。只有啃去一块的月饼退不回去,才有月饼祭祀您。祖爷爷,想必您在天堂也看见了……”
就在这时,钟和生5岁的儿子钟小凯走了进来,见神龛上摆着月饼,嘴馋地走了上去,一看是个残缺的月饼就叫嚷开了:“爸,您怎么把饿狗咬去一大块的月饼,拿来祭奉老祖爷……?”
钟和生一听心中一震,等他回过神来,心想:今年中秋节的月饼总算骗到了手,可明年怎么办,还能骗吗?为了不去行骗他决定来年自己做月饼。可是父亲没把制作御饼的秘方传授给他,大哥知道制作月饼的秘方,又远在台湾。没办法,只好依样画葫芦做月饼。尽管自已做的月饼不是正宗御饼,可是骗买来的月饼也不是正宗御饼呀!他感觉自己做的月饼质量上不会比买的差,只有更好。第二年开始他就自己做饼,这一做就是20多年。
三、兄弟团聚话饼业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春暖花开,冰河解冻,海峡两岸民众可以自由往来了,当年赴台湾的同胞,一拔一拔回大陆老家探望父老乡亲。钟和生盼望大哥钟兆生回来传授御饼的制作秘方,盼星星盼月亮,5年一晃就过去了,可大哥并没有回来。这是为什么?从台北回来的同乡告知,在两岸“三通”不久,他大哥钟兆生第一批起程回故里,大概是心情过于激动,登机时突然中风偏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