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考成绩公布后,我看了看还算满意的成绩,马不停蹄地把志愿填好。从上到下5个志愿,无一例外都是上海的高校。
闺蜜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你祖传的仇人在上海么?这么火急火燎地要过去报仇?”
确实,就连最亲密的闺蜜也不知道,我不过,是想前往一片杳然的土地,为自己漫长的暗恋埋单。
二
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陈辞。大我一级,我入校的时候,他高二,艺术生,学音乐。和存在于每个校园乃至存在于每本小说中的风云人物一样,陈辞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上得舞台下得球场,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最高奖学金;但又和小说中刻画的不同,他不淡漠,不傲娇,对每个人真诚相待,笑起来像个太阳,眉目生花。
那时候,对这个刚进校就听闻的神一样的人,我是发自内心地抵触的。没有什么炫酷的理由,只怕自己也受不住那魅力的吸引,成为自己鄙视的花痴群体的一员,甚至幼稚地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花瓶,只能讨厌,不能动情。
或许有些事,一再提醒自己就形成了心理作用。但往往忽视了,当某些注定了的契机终归到来,之前种种,前功尽弃。
三
有句话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动了心弦,应了那句:最初讨厌的,最终沦陷了。
庆幸还是该懊恼,我在高二那年搬到学校对面的小区,而他,恰恰住在那里。从我的卧室向左上看去,便是他家的阳台。渐渐,我养成了个很不好的习惯,每天晚上,总要看陈辞家的灯关掉才去睡觉;每个清晨,总要看他走出小区才迈出家门。每天下午4点钟,当学校的广播电台传来陈辞的声音,我都装作无所事事地翻书,心里恨不得把每一个语调都刻在脑袋里。
最疯狂的时候,曾倚靠在窗台上,一边远远地看着他家客厅的电视,一边拿着遥控器在自己家调台,因为距离远,只能凭借专场的黑幕和画面的颜色大体确定他正在看哪一个栏目,然后自己和他同步地看同一频道。屈指算算,我就这么辛苦地和他一起看过了 《新闻1+1》,看过了NBA,以及无数我不喜欢的音乐节目……暗恋暗恋,暗无天日的恋,我只能靠这样自欺欺人的小把戏,告诉自己:你们在做同一件事,你们很近。
第一次看茨威格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在初中,那时候,总不能理解女主人公的所作所为,她在猫眼里关注着他的行踪,偷偷亲吻他用手摸过的门把,像圣物一样保留他嘴唇接触过的雪茄烟头……觉得那个女人简直是个神经病。后来,遇见了陈辞,终于懂得,爱着的女人,分明那么相似。
四
大概追求美是人的本能,所以在小城的一中,喜欢陈辞,从来都不是专属谁的秘密。他有着基数庞大并不断增长的 “粉丝群”,里面的姑娘至少在短期内对他忠心不二。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对他的情愫,总习惯于绝口不提。
在我的世界里,那个光鲜亮丽的陈辞,属于舞台,属于音乐,属于领奖台,属于一切靓丽而明艳的未来。
沧海横绝,各成彼岸。天堑横绝,何以通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