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玉从省农业大学毕业后,学习农业的她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考公务员,进外企,而是听从父亲的建议,在市中心开了家公司,主要从事粗粮的种植与营销。现在的城里人都十分注重养生,吃粗粮慢慢流行起来。米小玉正是看中了这个商机,近两年来,产品卖得火热,营业额直线上升,她也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大学生创业名人。
眼瞅着年龄也不小了,家里人急着要给她介绍对象,可米小玉对此十分为难,她一心扑在事业上,哪里顾得上自己的个人问题!
这天,二姨又跟米小玉说有个男孩子和她年龄差不多,二十七岁,是北京某重点大学化工专业的高材生,各方面都很优秀。米小玉刚想一口回绝,可妈妈一把拉住她,小声地对她说:“不管咋样,这次总得给二姨个面子,去见一见又有何妨!”
米小玉眼看逃不掉了,心想反正今天是周末,公司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去就去吧,于是便硬着头皮跟着二姨来到了一家咖啡店。
刚进店里,米小玉和二姨就被一个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的男孩子给请到了靠近窗户的一个雅座上。那男孩大方地和米小玉握了握手,盯着米小玉,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我叫许晓松,很高兴认识你!”
“唉哟,你看这孩子紧张成这样。”二姨这么一说,许晓松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更加窘迫难堪了。
待许晓松坐下后,米小玉漫不经心地打量起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大男孩来。只见他羞涩中透着些成熟,打扮得朴素却又干练,米小玉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这次见面,米小玉觉得这个许晓松和自己还算投缘,相似的求学经历,又都爱好摇滚音乐,喜欢骑行。她觉得可以先当成朋友交往一下。所以,当许晓松主动要联系方式时,米小玉便把手机号给了他。
令米小玉意外的是,许晓松第二天便打电话请她看电影吃火锅。米小玉心想这家伙太着急了吧,于是便以公司有事为由,拒绝了他。
许晓松挺执着,一连几天都给米小玉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表达了想和她出来聊聊天、谈谈心的想法。
米小玉没有办法,心想不就是吃个饭吗,于是在周五傍晚,她邀上了好闺蜜文丽,一起赴那个痴心男孩的约会。
文丽这个电灯泡刚一见到许晓松,就惊得张大了嘴巴,悄悄地把米小玉拉到一边说:“你可知道他是谁?”
米小玉摇摇头说:“他是谁?他是个人呗,咋啦?”
文丽咋舌道:“天哪,这也难怪,你是个工作狂,从来没时间看什么电视。他可是咱们省有名的宏实集团老总的公子,电视上前段时间还播了他的新闻,听说评选什么最有魅力青年企业家活动,里面就有他呢!”
米小玉微微一惊,心想大名鼎鼎的宏实集团谁不知道啊,市值几十个亿,业务涉及房地产、化工、建材等等,实力雄厚。
不过,听了文丽的话后,米小玉倒一点也不兴奋,反而心里犯了嘀咕,一顿饭下来,也没有跟许晓松说几句话。
晚上,许晓松打来电话问:“米小姐,今天是不是我招待不周,或者你身体不舒服,吃饭时看你似乎有点不高兴。”
米小玉虽然佩服许晓松观察细致入微,但还是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你在一家公司打工,其实你是一个富二代!”
许晓松在电话里沉默片刻,然后用诚恳的语气说:“听你二姨说,你平时不喜欢那些富家子弟,所以我才隐瞒了自己的家世。”说着,他又急着辩解:“不过,爱情和出身、钱财无关吧?”
米小玉平时伶牙俐齿,现在突然被许晓松反驳得无言以对,窘得呆愣了片刻,便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不久,许晓松的短信就来了:“米小玉,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我心中的另一半,你的美貌,你的气质,让我一下子坠入爱河不能自拔,请和我交往吧!”
看着这条热烈的求爱短信,米小玉的心莫名地怦怦直跳,脸庞也发热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我也对他有点意思?
可是一想到新闻上那些荒唐任性、行事乖戾的富二代,米小玉又恢复了理智,觉得千万不可过早地答应他,还要好好地考察考察。
这天刚下过小雨,米小玉去城郊马坊村承包的玉米实验田视察。刚一到地里,管理实验田的马大姐就火急火燎地向她汇报:“米经理,咱们的玉米结的粒有问题啊!”
米小玉一听,赶紧钻到地里掰了一个玉米棒子,只见上面长着的玉米粒像老太太的牙齿一样,稀稀拉拉,一连看了好几个,都是如此。米小玉的心越来越凉,心想,这几十亩实验田可是今年公司投入的一个大项目,都指望着这个实验田给公司创收呢,可如今玉米出粒这么差,歉收不说,投入那么多钱,都要打水漂呀。
米小玉脸色煞白地蹲在地上,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时马大姐走过来说:“米经理,前几天我听马坊村的一个老人说,他们这大片土地种的玉米,年年都是如此,高产不了。”
啊?怪不得当初那些村民以那么低的价格把土地承包给她,原来这土地有问题哩!可是这土地到底有什么问题呢?不行,得搞清楚原因!对,现在就去市里请省农业大学的孙教授来看看。孙教授是远近闻名的农业专家,也是米小玉的老师。
米小玉打起精神站起来,钻出玉米地,上了汽车。真是祸不单行,这车子不知咋回事,怎么也打不着火了。
就在这时,突然驶过来一辆越野车,嘎吱一声停在了旁边,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喊道:“米小玉,真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待对方摘下墨镜,米小玉惊叫道:“许晓松,你怎么在这里?”
许晓松一指对面山坡下那座厂房,说:“哦,我来我们集团的分公司看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米小玉顾不上回答对方连珠炮似的问题,一心只想把孙教授请来,于是便跳上了许晓松的车子。
待米小玉坐定,听说要去省农业大学请孙教授,许晓松高兴地说:“十分愿意效劳!”
在车上,听米小玉说了承包地的事和碰上的麻烦,许晓松先是惊讶地说:“真有缘,你的实验田和我们的厂子竟然是邻居呢。”随后,许晓松又安慰米小玉说:“千万不要急,遇到问题就想办法去解决,总会有办法的。”
米小玉听了许晓松的话,心里暖洋洋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富家公子竟然还是位暖男!一路上,许晓松接到好几个电话说业务上的事儿,都被他推掉了,他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米小玉见许晓松这么诚心诚意,不嫌麻烦地帮助自己,心里掠过一丝感动。
很快,在许晓松的帮助下,米小玉来到省农业大学,把刚下课的孙教授接上,快速返回了实验田。
孙教授观察了许久,摇摇头,不解地说:“不应该啊,土壤、水分都没问题。种子是当初你从省种子所拿的,别的客户都反映不错,种了都没问题。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授粉不足,才导致这种情况的。不过最近天气不错,没有刮过大风,没有下过暴雨,应该不会影响授粉呀。”
送走孙教授后,许晓松坐在玉米地边上,安慰起米小玉来。
听着许晓松磁性、浑厚的声音,无助的米小玉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不自觉地靠在许晓松那宽厚的肩膀上。
为了让米小玉尽快从悲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许晓松这天特意邀请米小玉一起去山里骑行散心。
喜欢骑行的米小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也想出去透透气。
阳光明媚,秋风微拂。从马坊村出发,许晓松和米小玉骑行在通往太行山脉深处的小土路上,听着路边的小鸟啾啾鸣叫,心情舒畅极了。
许晓松一手把车,一手伸出来拉着同速前进的米小玉,深情地说:“小玉,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吧!”
米小玉心里一软,抿嘴一笑,甩开他的手说:“这得看你的表现喽!”说完使劲一踩脚踏板,咯咯地笑着飞速而去。
许晓松一看有戏,幸福的暖流一下子涌上心间,感觉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开心的男人!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只见不远处的林间一个个蜂箱排列着。许晓松和米小玉推着车子走了过去,山里的蜂蜜最好了,买点带回去泡水喝,润嗓又去火。
当场买了两罐蜂蜜后,二人坐下来,和那养蜂大爷攀谈起来,问他收入怎么样。
只见大爷摇摇头叹气道:“这几年没有前几年好。唉,都怪新开的那个水泥厂!”
水泥厂?米小玉和许晓松都微微一怔,那个厂子正是宏实集团投资开建的。
“大爷,水泥厂怎么了?”许晓松皱着眉追问。
大爷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着,天天像撒面粉一样,满山的扬尘,那扬起的水泥灰随风飘散,这方圆几里的花可都遭殃喽。你想啊,这扬尘把花蕊都盖住了,蜜蜂咋采蜜?”
米小玉听后,突然恍然大悟,瞪了一眼许晓松:“我算是明白了,我那实验田的玉米授粉不足,罪魁祸首就是你们家的厂子呀!看你们把我和这些老乡害的!我羞于与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伍!”
说完,米小玉气得也不听许晓松解释,骑上车子就走。不管许晓松怎么在后面喊,米小玉就是不理他。
整个晚上,许晓松打了很多电话来,米小玉一概不接,最后烦了,直接关机了。
第二天一早,米小玉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了,她抬头一看,竟然是许晓松。米小玉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
许晓松上前几步,把一册厚厚的计划书放在米小玉的办公桌上。
米小玉一扫那计划书的名字,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关于停产改造水泥厂的计划书”。她好奇地翻起那足足有一百多页的计划书,粗略一看,惊喜不已,没想到许晓松早有打算,自己错怪他了。
许晓松这时才开口解释说:“小玉,这个快倒闭的水泥厂我们一接手就发现中了人家的圈套,生产效能低不说,还污染环境。对此,我今年年初专门找我父亲和公司的董事,大胆提出了停产改造的想法,并结合水泥厂周围的环境,准备把山里的水系充分利用起来,建造一个水上乐园,开发旅游业。”
米小玉赞许地笑了笑,又沉下脸说:“那我和老乡们的损失咋办?”
许晓松赶紧说道:“你放心,我明天就把这条加到计划书里去。”
米小玉竖起了大拇指。
许晓松这时紧张地搓了搓手,小声问道:“小玉,那个水上乐园,还缺一个管理的人才,你最合适,愿意和我一起经营吗?”
米小玉调皮地说:“哼,我有我的事业。不过嘛,给你兼个职还是可以的。”
许晓松“得寸进尺”地又说:“我说的可是一辈子!”
米小玉嘻嘻一笑,红着脸说:“既然你这么诚心,我考虑考虑吧。”
(发稿编辑/黄素萍 插图/卢仲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