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噩运,儿子去世留下巨额债务
2013年12月初的一天,晚稻早已收割完毕,清晨的田野里覆盖着一层白茫茫的浓霜。一位农村老人来到她家的猪圈,用三轮车把10桶猪粪拉到自己田边,再挑到田里。无论是下雪还是下雨,老人都舍不得把猪粪倒掉。她乐呵呵地说:“猪粪拉到田里,明年种稻谷可以省去买化肥的钱。”这位既养猪又种稻谷的老人叫张凤英,已经67岁。这把年纪本应安享晚年,她为何却如此劳累?
张凤英人生的辛酸要从1990年说起。那年6月,她的丈夫患肝癌去世。擦干泪水后,张凤英独自撑起苦难的家。儿子严平迪为了替母亲分忧,借钱开了家小服装厂,常年在石家庄等地做服装生意。那几年,因为生产的服装没能紧跟潮流而亏了钱,儿子的精神备受折磨。然而让张凤英没想到的是,刚刚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的她,又将面临噩运。1995年5月的一天,严平迪回家时,张凤英发现他人很消瘦,肚子却胀鼓鼓的。她一看不对劲,催促儿子赶紧去医院检查。医院的一纸诊断书,让母子俩犹如遭到雷击:严平迪竞患了白血病!
在医院治疗3个月。后,医生无奈地劝张凤英说: “你儿子这病已到晚期,再治疗也没什么意义。”张风英流着泪水,伤心地带儿子回了家。一年半后,在张凤英声嘶力竭的痛哭声中,儿子永远地离开了她,年仅32岁。
儿子去世后,留下了40多张借条,其中数额最大的4万元,最少的2000元,主要是办厂亏损和治病欠下的,总额达25万元,这些钱大都是向亲友、邻居借的。之后,不断有债主上门要债,有的还上诉至法院。“那段时间,家里天天有人来吵。”媳妇受不了债主的逼债,第二年带着5岁的孙女不辞而别。张凤英叹息一声,没有怨她,说:“媳妇年纪还轻,我不能耽误了她的前程,儿子的债务我来扛!”随后,她一个个上门核对,对债主说:“我虽不识字,但我认识我儿子的笔迹,只要是我儿子写的欠条,我都认,也一定会还,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请大家谅解。”望着张凤英坚毅的目光,债主们露出疑惑的神色,心里直犯嘀咕:你一个老太婆拿什么还债啊!但此后,再没一个人上门逼债。
“儿子去世时,最牵挂的就是他欠的债,我当时就下决心要替他还。”张凤英说,“也有人悄悄告诉我,儿子没了,他欠下的债务可以不用还,法律上我也没这个义务。但做人要讲信用,那些借钱给我儿子的乡亲挣钱也不容易,不还钱,我心里一辈子都会不安。这也许是命吧,我认了。”
含辛茹苦,农村大妈踏上漫漫还债路
25万元巨债,还有约定的利息,对一个农村老太太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开始还债的那一年,张凤英已年过半百,她既没技术又没文化,体力精力也都有限,她要拿什么偿还儿子的债务呢?经过考虑,,张凤英决定通过种稻谷、养猪来还债。“只要尽心还,积少成多,总有一天能还清的!”张风英暗暗发誓。
当时她家只有2亩承包田,张凤英就向村里有闲置农田的村民租田种粮。2000年上半年,她租种的水稻面积达21亩,成为村里最大的“种粮大户”。从此,张凤英很少休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早把儿子欠下的钱还清。一天十来个小时弯着腰在田里干活,这样的劳动强度很多年轻人都难以承受,张凤英却从没喊过一声苦。
每年一到插秧季节,张凤英凌晨3点起床,匆匆扒上几口水泡饭,带着干粮就小跑到田头,一直忙到天黑。她开始插秧比其他村民要早一周,插完秧却要比别人晚20多天。邻居王仙红说起亲眼所见的一个场景便泪眼婆娑。有一天晚上,她远远地看见一个黑影在蠕动,腰几乎弯成了90度,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张凤英插了10多个小时的秧苗后,腰一下子竞直不起来了。王仙红连忙将她扶进屋里,帮她揉腰捶背……
张凤英将收获的稻谷碾成米,然后卖米还债。这些年,村子里办厂、外出经商务工的人增多,闲置的田地越来越多,张凤英就向村民租田种稻谷。村民们体谅张凤英的难处,也敬佩她的为人,大都是象征性地收点租金,张凤英对此很是感激。2012年,张凤英的稻谷种植面积扩展到了30亩,年近七旬的她成了远近闻名的“种粮大户”。除了种田,张凤英还养鸡鸭,每年总要养上100多只家禽,拿到市场上去卖。
村主任傅正山感叹:“这30亩农田基本上是张凤英一人种,年轻人种两三亩地都嫌累,她这么大年纪了还种那么多,这辛苦钱赚得太不容易了。”一个人种这么多地,实在忙不过来,张凤英就压缩睡觉的时间,早起晚归,经常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我身体好,睡一会儿力气就又来了,慢慢做慢慢还吧!有时也会觉得很累,但想到还清一笔钱,就能拿回来一张欠条,心里就感觉没那么累了。”张凤英善良质朴的话语,把“诚信”两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仅种粮,赚不了多少钱。2005年开始,为了尽快还债,张凤英向亲友借钱硬是造了一个猪圈。当年8月,一批刚买来的小猪接二连三地发病死去,张凤英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