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的流浪生涯

 
刘三的流浪生涯
2016-12-30 10:43:14 /故事大全

学校轶事

引曰:想我大中华泱泱大国,五千年文明史,江山秀丽,人才辈出。三教九流,百家争鸣。纵观诸多大姓,个个祖先都是英雄豪杰。

要么祖先可以溯源到三皇五帝,要不就是诸侯王相。唯独刘姓始祖刘累,乃一庸人。相传夏朝十三帝孔甲时,天降一对神龙。刘累自诩多年养龙经验,被王封为御龙氏。刘累有了高薪待遇,按道理应该尽心尽力养好龙,以博王的欢心,只可惜他志大才疏,据《史记》载刘累故城在今河南省偃师县南部,也就是他上班的地方。刘累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把一条雌龙养死了。在孔甲的多次追问下畏罪潜逃,在鲁山县躲了起来。后世子孙并以刘为姓。

如今刘姓已经为全国第四大姓,而且刘姓称帝者粗略计算也有六十多人,统治一方达六百多年。

一、智斗英语老师

今天我文章的主人翁自然也姓刘。是大别山区腹地山花镇刘家沟人士。大名刘山,小名刘三。父亲刘大发,今年四十八。身高马大,当过兵,干过生产队长,为人忠厚老实。膝下二女皆以出嫁,独有小儿无赖,年方十五才上初一已经是山花镇初级中学学校一霸,地方一害。

那时正值下海经商年代,俗语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须刀的,造原子弹不如买茶叶蛋的年代。所以人人都举着望远镜——向钱看。学校的老师们也不甘寂寞,开起了好几家小店,书本纸张那是自然,零食小吃也无可厚非,可是这香烟白酒恐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三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家庭虽然不算特别富裕,但是有两个出阁的姐姐,大姐夫是县委大院体改委上班,二姐夫是本校的高三语文兼高三一班班主任老师,本地俗语女儿是父亲的酒坛子,刘三老爸刘大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顿顿少不了酒,以致我们这些人总怀疑刘三的智商是不是因为他老爸酗酒造成的不合格,其实刘三除了读书平生无大志,但求六十分之外,小聪明还是有点。

刘三的两个姐姐十分孝顺,如今全中国不管农村还是城市都是阴盛阳衰,所以刘三两个姐夫总是隔三差五的送酒上老丈人家,好在他们的酒基本上也是不花钱的。

刘大发同志酒瘾上来是一个人也要划拳喝酒,一根生黄瓜也可喝上斤把酒的人。所以刘三在抓周时首先抓的就是一个茅台酒瓶,刘大发不光不觉得为耻,反而认为革命后继有人,竟然在儿子哭啼不止时,经常给儿子用筷子沾点酒放入嘴中,远比大奶有效,就这样,刘三在七岁时就已经光明正大的成了父亲的知己酒友。

刘三最讨厌的就是英语,几乎所有农村学生都对英语不感冒,他妈的以后又不当间谍,干嘛学什么外语?所以刘三的英语课本上写满了汉语译音什么“哥死”;“爸死”;“爷死”之类,把英语老师老叶差点气得半死。

老叶今年估计有五十多了,名字叫叶志贤,但是知道的不多,他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今天下午的第一课就遇上了钉子户,他教书育人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冥顽不灵的学生,他透过老花眼镜发出瘆人的目光直射刘三道:“刘山同学,请把课文读一遍。”

刘三中午心情郁闷,在李老师开的小店买了瓶白酒,一口气喝下了半斤,所以一直晕乎乎的,漫不经心地读道:“我的日你妈。”其实这是英语你叫什么名字刘三独创的译音。差点没把叶老师气晕,他怒不可遏道:“你给我出去。”

刘三哪里把这个糟老头看着眼里,他仿佛看见班里几个小兄弟鄙视的眼光,于是昂首挺胸道:“这是学校,老子交了学费,凭什么出去?”

叶老师气坏了,可能觉得丢了面子,上前就给刘三一个耳光怒道:“我是老师,就不信管不了你。”

刘三毫不示弱怒道:“我老爸都不敢打我,你算老几?”也给了老师一拳头。两人纠打在一起,由于老叶老师上了年纪,加上刘三的小兄弟比如王汉、张非都在其中拉偏架,所以吃了大亏,连老花眼镜都打飞了。

叶老师眼睛度数高达八百度,离开了眼睛立刻像断了尾巴的蝎子,在地上胡乱摸索。刘三是说时迟那时快,立马把眼睛镜片给踩烂了,这当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惜事后学校教导主任马福贵来班上调查此事,班上六十八名学生噤若寒蝉,没有一人看到此事,都说镜片是因为摔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所以才变成了十八块。

教导主任马福贵的意思是将刘三驱逐出境,永远不踏入山花中学一步,可是叶老师毕竟上了年纪,没有雄心壮志,在刘三二姐夫李大志的大力劝说下,答应了放过刘三一马,下不为例。

刘三从轻发落,只是全校通报批评,所以,要面子的他是枕戈达旦,卧薪尝胆要报这一箭之仇。终于机会来了。原来李大志虽然答应赔付叶老师一副眼镜,只是必须去县城配,没有一个星期回不来,所以老叶老师只好戴上了三年前配的六百度眼镜,走起路来总是一晃一晃如同醉酒。

山花镇中学是初中高中一体化的,初中在前面一幢三层楼,紧紧挨着山头,这个学校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本来是一片乱坟岗。后来扒山迁坟建校,因此森林覆盖率很高,学校的大树都是大别山区特有的松树、枫杨、枫香、榆树等。在离地一丈多高的大枫香树上,不知几时来了一群牛蜂,做的巢穴足有人头大,当地俗称人头蜂子,这种蜂特别毒,相传三只人头蜂,可以蛰死一头大牯牛。由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所以学校也没把这些不速之客当回事。

这天早上,第一堂棵就是叶老师的英语,他晃晃悠悠的来到树下,就在那一刹那功夫,在二楼的栏杆上,刘三带着两个忠心耿耿的部下王汉、张非正在练习射击,三人手上的弹弓非常准确的将石头弹丸打向那只倒霉的蜂巢,三发二中,将蜂巢打了个乒乓球大小的窟窿,顷刻间,一团黑云包围了头顶,老叶同志是被蛰的哭爹叫妈,抱头鼠窜。

然而老叶同志根本不知道这是预谋犯罪,反而当成了一场意外,责怪自己不该穿来招惹牛蜂的黑色中山装。唯有自认倒霉。

二、可恶的教导主任

至于那个一心要杀鸡儆猴开除刘三的教导主任马福贵,自然也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马主任一家三口都住校,上世纪九十年代学校不会因为有人去杀害学生而建起监狱似的围墙,也没有维稳设立的安保人员。所以马主任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去整蛊他这个学校的三号人物。

那时普通大众的生活刚刚开始满足温饱,除夕之夜每过十二点的鞭炮是一家比一家长,一家比一家响。幸好国家没有允许放礼炮,否则准有好事的暴发户会过年放上个二十八响礼炮。

不过市面上也有替代品,那就是粗如玉米棒似的开门炮,那家伙响起来可真是惊天动地,也不贵,零卖才块把钱一个。有钱人家总是一买就几十个。刘三家里也有不少,全身他二姐送回家的。刘三为了好玩,自然也私藏了不少。

一个夜黑风高的夏天夜晚,刘三偷偷溜出家门,带着两个铁杆哥们王汉和张非来到学校,也就十来分钟路程,三人一人点着一个开门炮,从窗户扔了进去。只听三声巨响,吓得马主任一家三口是鬼哭狼嚎,自此全家人也不管外面风雪交加,还是艳阳高照,再也没有开过窗户。派出所的刘干事来过一次,看看现场摇摇头就走了,一没有造成人员重大伤害,二没有损失任何值钱物品,立不了案,只能劝说马主任稍安勿躁,下次小心。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马主任从某些班干部的闲言碎语中捉风捕影得到一些线索,但是所谓抓贼拿赃,捉奸拿双,没有真凭实据很难让人心服口服。

山花中学的山坡后面有个水库,是个人工挖掘的锅底塘,估计最深处少说也有十米以上,虽然以前也淹死过一个住校的学生,学校也三令五申严禁学生去游泳,可总有些胆大的学生乘学校中午午休时间前去玩耍。

刘三就是其中的之一,学校的教室除了两个老掉牙整日里哼哼哧哧的破吊扇,没有空调,谁都不愿意大热天中午在教室里装孙子睡个一个半小时。

这天中午,学校的山花大塘里涛声依旧,刘三趾高气扬的带着两个得意手下来到塘边的梯田边,脱下长袖长裤,最后一丝不挂的噗通跳下水去,反正这里离村庄很远,六月天也没有村民会到此干活,他们大多在家里午休,或者抱着电视剧看肥皂剧。

三人你说我笑痛痛快快玩耍了半个时辰,估计也该上岸了。可是三人上的岸了是大吃一惊,挂在那棵乌桕树上的衣服是不翼而飞。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窃衣大盗?总不成是牛郎干的好事,他也只应该去偷织女的衣裙啊?

三人正在大眼瞪小眼之时。奇迹出现了,只见教导主任马福贵趾高气扬的从树后面转出来,装模作样问道:“你们是哪个班级的,班主任是谁?学校不是一再声明严禁中午时分在池塘洗澡吗?”

刘三本来想冒充大爷,装回酷,关键是裤子还在人家手下,如今是前进不能,逃跑无方啊。好在三人态度诚恳,先是声泪俱下的检讨了自己无组织无记录,犯下了滔天大罪。接着反省孔子大人说过的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最终每人痛心疾首的写下了一封保证书,承诺下不为例,永不在犯。

出于三人都是未成年人不能追究法律责任,加上刘三的姐夫也是学校老师的份上,三人逃过一劫。但是三人的保证书却在学校的光荣榜上展出了整整一年。

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刘三的班主任李老师痛定思痛,出了个高招,对拒不执行午休的同学,每天中午在班上抄写课文三篇,估计不过五千字,但是一旦发现任何一个错别字,需将该字重新写个一百遍。

从此刘三的午休时间总是伴着池塘边的柳树上的知了度过,他的英雄事迹一直到半年后才被一个外号大牛的同班同学牛犇超过。

三、好色的牛犇

牛犇同学的父亲牛大棒在曾经红极一时的公社供销社当社长,所以牛犇同学也是牛逼哄哄的人。每次学校举行运动会,老师总是在班上宣读道:“在本次学校运动会初级比赛中,牛犇同学先后为我班获得跳高、跳远、中跑、长跑等四个第一名。”于是掌声一片。牛犇今年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体重八十公斤,那些才十二三岁的小师弟们谁与争锋?简直不自量力。

但是一到宣布考试成绩时,老师总是像别人欠了自己三百万没有还的心情无比伤痛的道:“这次考试,我班某些同学总是令我们无比的失望,每门成绩都是倒数第一。”于是全班同学噤若寒蝉,都把同情的目光洒向牛犇。

牛犇同学虽然学习不争气,但是人很讲究义气,整个学校没有一个人,哪怕是高三的哥们也不敢来欺负这个初一四班任何学生,一旦有人胆敢动本班学生一根寒毛,只要牛犇出马,必能将对方打得头破血流,落花流水。

牛犇同学早熟,不知这些日子从哪里捣鼓来一本《新婚必读》在家仔细研读,远比看《天龙八部》还投入,哪怕是在灶下烧火的时候也不放过。

牛犇老妈长得五大三粗,是个典型的农村骂街的泼妇,水浒上孙二娘似的人物,眼看饭都冒出了黑烟,自己儿子还是无动于衷的看书,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学习过。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牛犇被他妈抓了个现行,老妈虽然识字不多,但是书中插图那赤裸裸的男人女人的家伙看的让人面红耳赤。牛大妈是左一句流氓右一句畜生将牛犇连人带书揪到了班主任李明的办公室,责怪学校怎么就把这个根正苗红的老革命后代教育成了这副德性。好在李老师是过来人,总算连哄带劝的平息了此事,可是牛犇从此扣上了流氓的帽子,所有女生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好在此哥们天性单纯,并不脸红。

牛犇虽然无形中成了孤家寡人,刘三却在刻意的拉拢他。牛犇很重义气,你只要给他一点点好处,总是滴水之恩,涌泉报之,哪怕你给他一根香烟,说句:“哥们,那家伙老子看不服,给我教训一顿。”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上前揍人家一顿。

在刘三的谆谆教导下,马主任那辆崭新的摩托车可就遭殃了,总是隔三差五的轮胎没气,后视镜被花,电线被不明生物咬断。最可气的是有一次马主任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放学回家,居然在书包里发现了传单:马福贵是个王八蛋。害的夫妻二人不得不天天上下学护送儿子。当然在十年之后的学校成立二十年校友会上,马主任从刘三口中得知真相,却已经双方和平共处,互相谅解了。

山花七雄

一、结义兄弟

转眼壹仟多个日日夜夜过去,刘三和那些不求上进的同学们也终于告别了初中生涯,那些淡忘的往事告诉他们,社会上所学的和老师们所教的完全是两码子的事情。

刘三的二姐刘玉在山花镇街上开了家商店,卖些烟酒茶叶,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市口挺好,就在菜市场边上,所以一直生意兴隆。刘三不愿在家看老爸的脸色,所以主动要求去镇上帮姐姐看店面,顺便学学做生意,他的想法就是要不以后学开车,买部货车跑跑运输,本地山木、黄沙十分畅销。要不就和姐姐后面学学,以后开个饭店什么的。

集镇上的生意主要就是在上午,一过午后大街上人稀稀落落,寥若晨星。一到吃过晚饭,刘三洗刷干净,把头发弄得苍蝇也巴不住就去那菜市场旁边的老张饭店捣康乐棋,三毛钱一盘,不过现在听说已经升级用台球了。五毛钱一盘。

捣球的几个都是街上的小混混,黄毛朱阿三,大眼钱自保,老赖陈军。加上刘三和也住在镇上的同学张非,几人臭味相投,结为知己。黄毛提议道:“现在流行拉帮结派,我看我们干脆成立一个斧头帮,我们五个人就是大别山五虎。”

刘三表示赞成,但是他建议把牛犇和出门打工的王汉也结义在内,本来大家都嫌弃和牛犇结交丢面子,但是几人处了一段时间,觉得牛犇虽然傻里傻气,却很江湖义气,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所以也就答应了,终于几人并成了山花镇七雄,在哪里一跺脚都是山崩地裂的威风。

只可惜王汉却不争气,被公安局给抓了进去。原来那时才流行出门打工,王汉和舅舅刘家银,也就是刘三的近房堂叔一起去江西修路。那里山高林大,方圆十余里都少有人家,晚上就住在竹芭编制的工棚里,床下就是潺潺的流水,连洒尿都不用下床。

每天是喊着号子开山放炮,劈石凿路,苦不堪言。终于有一天出事了,一个邻村的状小伙子牛累在处理哑炮时被炸瞎了双眼。这个牛累力大如牛,从来不怕天不怕神,曾经砸过寺庙里的菩萨,挖过百年的老坟,所以都怀疑他是得罪了神仙,所以在后来的岁月里,他也闭门思过,终于从一个无神论者沦落成了当地著名的牛半仙,专门给人断生辰八字,据说门庭若市,连省城也有人慕名前来。

王汉看着牛犇那两个血窟窿,想着每顿没有油的白菜饭,不由萌生退意,要归来去兮。这里本来就是陶渊明的故里吗。那天个阴雨天包工头周大华从筑路指挥部借来了二万元的生活费,一方面也要去给未来的牛半仙治病,他刚回到住处,就得知由于山洪暴发,可能会对道路造成破坏,急急忙忙的冒雨出门去了。其余的工友们是睡得睡,打牌的打牌,反正外面下着雨干不了活。

这是一个绰号牛精的牛宝把王汉叫到屋外大树下,提议道:“王汉,老板今天拿了好多钱回来,你去把他皮包拎出来,外面两个平分。”

王汉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身材矮小,在牛精的托举下从窗户缝隙挤了进去,将皮包拿出,二人一口气跑到县火车站,准备买票逃跑。然而包工头周大华也不是笨蛋,带着公安局的人在车站将二人拦截住。由于二人盗窃钱额巨大,牛精被判刑七年送大湖农场去了。王汉因为是未成年人,又是从犯,被送进少年管教所呆了一年半。

刘三也因为与王汉来往密切,被家人关了好几个月。

二、嚣张的派出所所长

山花镇新来了一位派出所长叫做汪大道,正宗的警校毕业生,原先在县刑警大队当侦查员,有句俗语宁为鸡口不为牛后,所以他托人找关系调到了镇上。

此人身材高大威武,听说在警校门门功课优秀,擒拿格斗一个可以对付十几个常人,来到小小的山花镇更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汪所长确实有两下子,很快就破获了农村的几起普通的盗窃案,声名鹊起,所以总是不可一世。山花七雄的老三老赖陈军因为手头紧张偷了邻居几只鸡也被他给弄进看守所呆了半个月。他哪里知道这陈军的三姨夫就是派出所的丁指导员?

汪大道有个爱好,就是每天下班后没事总去老张饭店打台球,他的技术在本县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从来不曾掏过一分钱,因为本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几个人去打台球,谁输了谁掏钱。

汪所长只要去打球,只要有人在捣台球,他总是上前拿起别人的球杆就打,也不管别人翻白眼,他警服穿着,加上这武二郎般身体,谁也惹不起。

老张饭店就两张台球桌,也是这山花镇方圆十里唯一的两张台球桌,平日里生意十分兴隆,来捣球的人是排不上队,老张本来还想再买两张台球桌,自从汪大道这么一搅和,根本没有人来玩。只有本镇的斧头帮的山花六雄(本来是七雄,王汉在坐牢)还常来。这六人因为陈军的事情是恨汪大道恨之入骨。

这天晚上,汪大道又哼着黄梅调来到老张饭馆门口,只有刘三等六雄在玩台球,汪大道不管三七二十一拍了一下刘三肩膀大大咧咧道:“喂,让老子来,你这技术太臭了。”

刘三压根不理他道:“你他妈算老几?”

汪大道气急败坏,来山花镇三个月还第一次有人跟自己叫阵,他怒道:“老子是派出所所长,你们几个鬼鬼祟祟,是不是想老子把你们统统送进看守所?”

不提看守所,一提陈军是气炸肝肺,上前就给汪大道当胸一拳,汪大道那肯示弱,立刻抓住陈军衣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刘三大声喊叫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看好了,派出所所长居然动手打人了,身为国家执法人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黄毛等人装着拉架,乘机打了几下黑拳。也有人怕事情闹大,在里面劝架。表面上是陈军武功不及,被打了个鼻血满面,实际上汪大道被几个黑拳打了几乎要吐血,他见今天讨不了好,只好悻悻的松开手道:“算你们狠,你们几个小子当心栽在我手上,有你们的好看。”

第二天山花六雄大战派出所长的消息在本地是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好在几个人也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真凭实据,汪大道也没有办法找几个人的麻烦。

事情转眼过去了三个月,丁指导员家乔迁新禧邀请汪大道等人在家中搓了一顿,几个人一直喝到夜深人静才踉踉跄跄各分东西。汪大道老婆还在县城上班,他暂时就住在派出所的职工宿舍内。沿着马路回去要走个一公里多,如果走小路要近一半路程。丁指导员劝说道:“小汪同志,我看你酒喝多了,马路上车多,不如我送你回去?”

汪大道是酒状怂人胆,断然拒绝道:“没有事的,我、我抄近路回去,你酒也喝了不少,就不用了。”

汪大道沿着河边的小路蹒跚而行,河畔的金柳没有像新娘那样妩媚动人,暗淡的月光下树影晃晃悠悠,突然在树影后面出现了几条人影。汪大道在迷迷糊糊中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影,突然别人用一只麻袋套住了头,紧接着就是一顿乱打,将他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在这些人也不谋财害命,只是让汪大道在河埂上昏睡了整整一个夜晚,喂了一夜的蚊子。

很快山花六雄被丁指导员以协助调查为名一个个被叫进派出所接受审问,那时不流行躲猫猫,几个人一口咬定打了一夜麻将,没有作案时间,互相可以为证。当汪大道看到询问笔录后都气歪了鼻子。此事也不了了之,汪大道最终找了关系调走了。调走的前一天,他还兴致勃勃的去捣了台球。

三、老大牛犇

刘三等人最爱去的理发店就是阿妹发廊,老板老徐收了五六个如花似玉的女徒弟,那洗起头来真爽,新来的一个女孩竟然是刘三的中学同学胡梅,每次刘三前去理发她都十分殷勤的上前服务,洗头也足足花了别人长一半的时间。连号称大傻的牛犇也好奇的问道:“老四,这娘们是不是看上你了?”

刘三没好气的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今天中午去大桥饭店,你请客。”

牛犇老爸供销社虽然解体了,但是在杀猪卖肉,也很赚钱,牛犇也帮忙杀猪,但是卖肉这小子老是看错秤,所以老爸也不让他插手。

牛犇从小就十分害怕他这个高大魁梧的老爸,想当年牛大棒同志在才改革开放年代在供销社食品站卖猪肉,那个年代猪肉虽然只卖七毛三分钱一斤,却要凭肉票购买,还要看牛大棒的眼色,他想给你猪身上那块肉就哪块,谁也不敢多嘴,否则说不定肉买不到还要挨打。

牛犇在懂事以后就挨过他老爸不少老拳,他总是奇怪牛大棒为什么不去参加拳击比赛,肯定能给国家挣好几块金牌。

在牛犇十八岁那年,他的身高体重终于可以超过老爸了,只是仍旧不时的挨打,直到一次刘三等几个哥们开导道:“老大,你又不是打不过你老爸,干嘛老不还手?哥们几个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牛犇心想也有道理,牛大棒打人从来不讲究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比如说那次在菜市场卖肉,牛犇找错了钱,牛大棒居然当着几十号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暴打自己一顿,特别是还有几个小姑娘在场。

牛犇越想越郁闷,终于在他老爸再一次对自己施加淫威时反抗了,正如伟大领袖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牛大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温顺如牛的儿子会还手,两人对打了不到十个回合,牛犇就紧紧掐住牛大棒脖子给按到在地,牛犇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敢打我,看我不掐死你才怪。”

也幸亏刘三等人看事情不妙,怕闹出人命来,再三劝说,加上牛犇老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牛犇才刀下留人,还放出一句狠话道:“下次你敢打老子,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牛大棒悲哀的看着自己这个似乎得了狂犬病的儿子,终于低下了狮子般的头颅,他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死在沙滩上已经成了不变的真理。

牛犇终于以六亲不认五谷不分的威望成了山花七雄中的老大,主要也是因为他的岁数最大,家境也最殷实,出手也最狠毒,花钱也最大方。

刘三等人欺行霸市,敲诈勒索,一旦有了几个大钱,或者那些小弟兄请客,都直接奔镇子西边国道旁的“丁”字路口的三江宾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里旁边就是一条省道,占地足有五六十亩,本来是片良田,但是老板田亮财大气粗,听说后台硬,所以在这里开了个饭店,专门为过路的司机服务,其实说白了就是乡镇最早的裤衩子经济。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五六个漂亮的女娃子,没事就端坐在马路边招揽过路的司机。

刘三等人虽然是个混混,却因为岁数不大,不谙情事,几个人常来这里纯属只是喝酒聊天,并不曾嫖妓。

田亮和几个人关系混的不错,一有机会几个人就一起吹牛喝酒,要不是岁数差了一倍,说不准田亮会成为他们几个的老大。

这一天,有几个外地采访归来的报社记者乘着一张小江淮吉普采访车经过三江宾馆,被几个小姐一手做出淫亵的动作,一边热情的拦截下,将车停在路边,来到饭店吃饭。

这是一家省级城市的《大山晨报》的实习记者,其中三人是记者,一个胖子是驾驶员。正好想采访一下占用耕地的新闻,恰恰这家宾馆就是违规占地,而且热情的小姐们简直要以身相许,显然这是一个淫窝,于是几个记者跟苍蝇闻到了腥味一样迅速的拿起摄像机拍了起来,还一边套话多少钱打个洞。

田亮得知消息后简直气炸了肝肺,于是几个记者吃了四个菜一汤的价格翻了几番要三千。于是双方发生争执。田亮一个电话打到刘三二姐的商店,很快刘三等人就气势汹汹的赶到了三江宾馆。

田亮不紧不慢的拿出几根红塔山香烟给山花六雄道:“刘三,大傻兄弟,这几个记者他们的吃了老子饭菜,不想给钱,你们看这有道理吗?”

一个戴眼镜的记者道:“你们这是黑店,漫天要价,还涉嫌卖淫嫖娼,我们回去要举报。”

另一个胖乎乎的记者道:“他们这家饭店是违反侵占耕地,根本就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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