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光标是国内第一家上市的公关公司。一无高新技术,二无稀缺资源,三无雄厚资产,素来低调的蓝色光标董事长赵文权是如何让自己的企业不低调的呢?
给自己一个机会
赵文权1991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政治学及行政管理系。如果从他所学专业看,很难与他从事公关行业联系起来,何况,在那个时候,国内对公关是干什么的还不清楚。
其实,赵文权开始做公关的时候,对公关也并不了解。去四达集团公关部是因为,大学毕业后的赵文权被分配到了百货大楼,那时百货大楼为了发展需要,急需一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来到百货大楼,先到基层锻炼,站了4个月柜台,不知卖了多少双鞋子,赵文权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基层锻炼后被分到科室当个科员,熬几年后是科长……这种看得见的未来,对赵文权这样一个刚毕业、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的大学生来说,显然是太可怕了。
赵文权有一个好朋友在四达集团公关部,刚好和他住一起。他们聊天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四达这个刚成立的部门。朋友还一直跟赵文权说,他们那儿非常缺人,希望他能去。
赵文权心动了,因为,在四达这样一个民营企业,在一个新成立的部门,你不知道你的未来是什么,但是你知道的是,只要你做得好,一定有机会。
在和四达老板谈过的第二天,赵文权就找到百货大楼组织部要求调走,但他当时的身份既不能调走,也不能辞职。决心已下的赵文权什么都没要,毅然离开了百货大楼。“后来的结果是,百货大楼把我除名了。”赵文权说,“我当初毫不犹豫地离开百货大楼,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创立蓝色光标
正是由于赵文权抓住了这个机会,从而后面一个个机会都来了。
当时四达公关部也是个刚成立的部门,大家对公关都没有太多认识和经验。“记得在四达公关部做的第一件事是四达集团跟团中央合作,举办全国第一届大学生实用发明比赛,”赵文权回忆,“这件事整整做了一年,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在与人沟通、组织协调、基本阅历上得到了锻炼。但是,对公关本身,我仍然缺乏认知。”
“真正对公关和IT有了解,还是去了路村。”
赵文权所说的路村是他在四达公关部做了三年后去的北京路村咨询策划公司。去路村,赵文权说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碰到了在当时中关村很有名的公司新天地工作的师兄。“之前,我没有打算要离开四达,但眼前有一个新机会我觉得应该试试。”
赵文权去路村的时候,路村的前任经理刚走,既没人也没任何业务,赵文权只有老板给的5万元钱。
“在路村的第一年,我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客户,那一年我只是做了些零七八碎的事,如搞一些小活动,做一些广告,还给新天地出了本书。”
“1995年的时候,我才有了第一个公关客户,跟苹果电脑签了一年的合同。”
赵文权说,由于路村是新天地下属的公司,所以进了路村后,和IT界的人慢慢有了接触。苹果电脑当时要在国内发展,但是资金有限,于是把有限的钱集中到了公关上,正好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开始运作,“那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公关客户”。
“我在路村做了两年,算是进入了两个行业,一个是公关,一个是IT。”赵文权说,“首先我一只脚进了IT行业,对这个行业有了一些认识。其次,开始基本掌握一些在中国特殊环境下公关的基本操作,知道了大概客户的需求是什么,我们能够帮他们解决什么样的问题。”
踏入了公关的门槛,赵文权眼界更加宽阔,“通过我们服务过程中跟客户的沟通,我们认识到我们的服务对客户是非常有价值的,会有越来越多的客户有这种需要。客户的需要也就是我们的机会”。
赵文权是个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人。
1996年,他和朋友创办了北京蓝色光标市场顾问公司,他任总经理。
“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我们当时的两位股东帮公司做了一个三年规划,在这么个小企业做这个是不多见的。但是我们做了一个,目标不算低,后来顺利达到了。”
赵文权说得轻描淡写,但他深深知道蓝色光标顺利发展的背后是什么。
蓝色光标是本土第一批公关公司,在没有经验可学、没有成功模式可以模仿的情况下,能够在大浪淘沙下,终显英雄本色,赵文权显然忽略了很多。
投身互联网不后悔
1999年,就在蓝色光标蒸蒸日上的时候,赵文权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离开蓝色光标。
“当时我就是觉得没感觉了。原来有了一个新客户就很兴奋,后来,这种感觉就没有了。”“我知道我的状态会影响公司的发展,而且,当时公司正在高速发展时期,所以我决定离开,找一个新行业干干。”
赵文权锁定了两个行业,一个是当时最火的互联网,一个是教育。“当时,互联网刚兴起,我觉得一定有好的机会。而搞教育一直是我的兴趣。”
休息调整了三个月,1999年10月,赵文权投身互联网,做了雅宝拍卖网的首席运营官。“我经历了互联网产业从最火爆到泡沫破裂的整个过程。”赵文权回忆,“雅宝网在最后也由于资金的原因坚持不下去了。”虽然,在雅宝网只待了不到一年半,但在赵文权看来,那段经历是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体验。
首先,做雅宝自己的角色有了转换,从关注服务到更多的关注企业业务运营;其次,做雅宝经历了一个产业和企业的兴衰,学会了怎么用平和的心态看事情。
有人问赵文权,如果不去雅宝,他可能不会经历一次失败,这多少会影响他的情绪。赵文权的回答:虽然雅宝最终结束了,但他并没有失败的感觉。因为,首先,雅宝的结束,并不是因为他们做得不好,“在比易趣网少花巨额资金的基础上,我们做到了和他们同样的事,无论是品牌、用户数还是业务规模”。其次,到雅宝只是一个人一段职业生涯的经历,“从头到尾,我没后悔离开蓝色光标投身互联网”。
再造蓝色光标
赵文权再次回到蓝色光标是他离开雅宝网两年以后的事了。
两年的休闲生活,使赵文权做了很多以前没时间做的事:旅游、读书、锻炼、学外语,给朋友当顾问。
“这两年我过得很快乐,我很喜欢这种生活状态。”赵文权说,他本来不想再改变。但,蓝色光标需要他。
“董事会在做蓝色光标的第二次战略规划,我们已经感觉到,公关行业在未来将有更快的发展,新机会将大量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蓝色光标该怎么办?大家的一致意见是,经过7年发展,蓝色光标在品牌、客户、团队、经验、资金等各方面都有了积累,不把握这样的市场机会,实在太可惜了;且不说不进则退,也许还可能在今后的激烈竞争中倒下。
蓝色光标要大发展,需要有更强的管理团队,赵文权无疑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作为公司的创始人、股东,我有责任回到蓝色光标,为这个企业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赵文权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但我不会在这个职位上待太久,”赵文权知道,半路出家,凭经验、小智慧和学习能力,他只能抵挡一阵儿。而随着公关行业慢慢走到更成熟的阶段,企业需要的是更专业、更规范的运作,“那时,我们身上的很多东西已经不能适应企业的发展,所以该退就要退下来,把位置让给年轻人,未来中国的公关行业是属于他们的;我相信蓝色光标的新一代完全能够在更大的市场空间里大展宏图,实现我们共同的企业理想。”
“现有的标准是比较合适的,必须对创业板企业设置门槛,如果没有这些标准,任何企业都可以上市了,最终只会损害投资人利益。”2009年3月的,赵文权对媒体如是说,显然,话外之音是,蓝色光标的上市已在议事日程……
“新三无公司”如何安人心
没有高新技术、没有稀缺资源、没有雄厚资产,赵文权承认,蓝色光标是一家“新三无公司”,也是一家典型的“轻资产公司”,可以说做的是无本生意。上市融资的功效不大,被严格监管、事事须披露反而不便于业务的开展。“前几年,蓝色光标也曾与买家积极接触,如果对方出价高些说不定早已成交了。”
从公司的历史看,蓝色光标上市的第一个动机就是以股权标定创业者的成功与贡献。四个人打了一晚上麻将,要搞清谁赢谁输就得用筹码,哪怕是火柴棒、扑克牌都可以。蓝色光标从五六个人发展到五六百人,每人出了多少力、立了多少功用股票来标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赵文权说,蓝色光标上市的第二个动机是便于兼并扩张,成为中国的wpp、宏盟。鉴于公关行业中存在同一家公关公司不便同时服务于有直接竞争关系客户的“潜规则”,要做大需要采取多品牌战略,例如国际巨头Wpp旗下有伟达、奥美、博雅等公关品牌。自创品牌的成功率低、时间成本高,并购成熟品牌成为公关公司扩张的主要手段。蓝色光标现有蓝色光标、智扬公关(智扬公关从2005年起与三星合作)、欣风翼等多个独立运营的品牌,其中“欣风翼”是蓝色光标第一宗通过并购获得的品牌。蓝色光标成为上市公司后,品牌形象提升、资金来源有保证、对被并购方的吸引力增加,并购及整合的成功率会大幅提高。
蓝色光标上市的第三个动机是运营管理的规范化。以关联交易为例,2006年,蓝色光标十大供应商排名第一、二、三、六位的四家公司均与许志平有关联,共同构成蓝色光标“指定媒体采购渠道”,通过这四家公司采购媒体版面的总金额达1972万元,占当年营业成本的31%。2007年,“瓜田李下”的四家陆续被注销。其后,又有7家类似的关联公司被注销。这与为上市而启动的重组改制是分不开的,上市对企业运营的规范作用可见一斑。
蓝色光标上市的最后一个动机才是募集资金。此次拟发行2000万股人民币普通股,每股面值1元人民币,发行后公司总股本将达8000万股。假如发行价格相当于2008年净利润的80倍,上市后公司市值将超过30亿元,募集资金约8亿元。《招股章程》披露的募集资金投向有三个:公共关系服务全国业务网络扩建、业务系统信息化管理平台、活动管理业务拓展。其实,突然拿到这么大一笔现金,在业内展开“旋风并购”的可能性相当大。并购来的品牌仍可保持高度的独立性,业务整合难度不大,财务报表会很好看。
当然,上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家“三无公司”,有的不过是办公室里坐着的几百号员工,人一走就是空壳。让这样的公司上市公募,实在让审批机构和资本市场担心。为了通过这一关,蓝色光标创始人作了近乎苛刻的自我约束:上市前合计持股63%的赵文权、孙陶然、吴铁、许志平、陈良华等五位创始人,签署了长期有效的《一致行动人协议》。其中任何一个人要退出,须董事会、监事会批准,而且其后一个完整财年业绩证明该人退出并未对公司造成重大影响才可最后放行。他们持有的股份在离职后仍不可立即自由转让。对创始人兼股东的超强度“绑定”既符合投资人和监管层的期望,也是这五人向公众表示“鞠躬尽瘁”的告白。蓝色光标的创始人本来有六位,其中的高鹏于2008年年末退出了《一致行动人协议》,不知是否与条款严苛有关。
至此,蓝色光标这家“皮包公司”的上市条件仍然不足。2008年引入著名本土创投达晨的作用举足轻重。达晨投入4000万元资金是小,关键是让监管部门和投资者看到专业的创投机构在对蓝色光标“体检”后以真金白银开出了“信用证”。顺便说一句,2008年达晨创投投资蓝色光标的价格为9.6667元/股,2011年解禁后的收益或许能达到300%。
赵文权说,蓝色光标所处的领域处于发展的早期,“我一直希望在这个领域做出一个真正世界水准的品牌和企业来。如今,我们有了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