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庆是一位没落的单身艺术家,在书画界扑腾了二十多年,却还是一个平庸之辈,为此,他常常恨自己生不逢时。但近年,突然时来运转,他的画作不断在各种场合获奖,名字经常出现在报纸上,上门请他画画的多了起来。他一人实在难以应付,就决定找一位助手协助料理事务。
几经筛选,他看中了一个名叫华子的女孩。这是一位美院新毕业生,在书画界初露头角。而且她容貌美丽,做事灵活,很受褚子庆的赏识。
可渐渐地,华子变得懒散起来,一次竟粗心地将他遗落在地上的画笔踩了个粉碎。那是一支特制的狼毫笔,已陪伴褚子庆多年,他十分珍爱。他当即大发雷霆,用眼狠狠地瞪了华子一下,这一瞪,他猛然发现华子很像一个人,谁?他大学时的初恋对象辛岚。当初褚子庆为了挚爱的绘画艺术,在攻破辛岚的最后一道防线后,还是辜负了她。之后,他带着辛岚送他的狼毫笔,孤身一人闯荡书画界,到处从师学艺,吃尽了苦头。今天总算有了些成绩,但一想起当年的事,就觉得对不住辛岚。这些年,总感到辛岚仿佛就像空气一样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但又触及不得。辛岚现在怎么样了?他不得而知。
难道她是辛岚的孩子,是来报复我对她的离弃的?褚子庆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想法。
接下来,褚子庆认真地观察着华子的一举一动,可除了发现她的动作有几分像辛岚外,并没有发现她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这天褚子庆应邀给一家五星级酒店画画,画作完成后,他愉快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他边看便往后退,看还有没有什么瑕疵需要补笔。突然,一直蹲在天台上为他调颜料的华子像发了疯似的,一跃而起,迅即脱去自己的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站在了画幅前。
褚子庆的血直涌脑门,这么些年,为了表示对辛岚的歉疚和对绘画的执着,他一直没有谈女朋友也没有接近女色。现在面前突然出现这么个赤裸尤物,怎不令他血脉亢奋。他忙丢下手中的画笔,甩了上衣,直扑过去,要将华子揽于怀中。可就在他即将接触到华子时,华子猴子似的一个旋转,迅即脱离了他,拿起地上的衣服,很麻利地穿上了。
褚子庆闹不明白了,这丫头演的是哪一出啊?无缘无故地脱去衣服,撩拨出人家的火气后又来装正经。突然他想起电视上常出现的捉奸镜头,目光下意识地四处搜寻,竟发现华子的坤包里露着数码相机的镜头。糟了,她一定是要利用刚才的那一幕来要挟自己。这可怎么办呢?要知道自己在书画界刚刚有些起色,不能让这个小丫头给毁了。
褚子庆当即提出要华子把相机给自己看看,可华子拒绝了,说那里有自己的秘密,不能给外人看。褚子庆只得作罢。此后,褚子庆一直担心那天的行为被曝光,但许多天过去了,却没有发生任何事。然而褚子庆戒备的心理一点也没有放松。几经周折,他弄到了辛岚的号码,打过去一问,华子果然是她的孩子。褚子庆先向辛岚道歉当年的事。没想到辛岚爽朗地笑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对那事耿耿于怀?”
褚子庆说:“你别装了,华子明明是你派过来报复我的。”接着他就把华子勾引自己并拍照的事说了。辛岚听完,吃惊地说:“褚先生是不是弄错了,据我对华子的了解,她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也从未让她这么做。”
然而,褚子庆还是认为这是她们母女俩的圈套,怕华子再想出什么损招害自己,毕竟自己折腾不起,就坚决地辞退了华子。
之后,褚子庆思如泉涌,灵感大现,一连创作出了好几幅精品大作,他的名字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报纸上。
这一日,他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一篇纪实性的小散文震惊了他。文章说,一次,一位女弟子为了救师傅的命,竟向师傅展露了自己的处女之身,结果却遭到师傅的误会,将她逐出师门。褚子庆越看越觉得文章写的就是自己,但他不明白裸身与救命有什么关系,况且自己的身体一向很好,并没有什么病。他把电话打到报社,询问作者的情况。报社告诉他,作者是我市书画界的一位后起之秀,写作只是她的另一项爱好。
是华子!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她?褚子庆很疑惑。
没容他把问题想透,求画的订单雪片般飞来,褚子庆把自己关进屋里专心创作,很少再过问外面的事。
半年后,褚子庆应邀去省里出席美协研讨会。落座后,会议还没有开始,他就拿起桌上的会议日程安排表看。这时,一个年轻女孩走过来给他倒水。褚子庆以为是会场服务员,头也未抬,说了声谢谢,眼却仍看着手里的文件。
“老师,见到你很高兴!”倒完水后女孩说道。褚子庆抬起头,大吃一惊,这女孩不是别人,却是华子。他不由一阵尴尬。
这次研讨会层次极高,在书画界没一定的成绩和名声是不能来的。褚子庆猛然意识到,这半年来华子的成绩一定不小。
华子和褚子庆坐在一起,主动打破沉默,和他谈论当今的画坛,谈着谈着谈起半年前的那件事。华子说:“老师,当时你正陶醉在艺术创作成功的喜悦中,丝毫没有觉察到已经退到了高台的边缘,若再后退一步,危险就会发生。我知道那种情况下,我不能大喊,否则情况会更严重。而艺术家对美的东西都有一种占有的向往,我那么做,只是为了把你吸引过来,使你不致于坠楼。”
褚子庆一听,羞愧难当,他激动得站起来向华子深深地鞠了一躬。待他重新站直身子时,周围“哗”的一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带头鼓掌的是站在主席台上的辛岚,此时她已经是省美协的主席,只是诸子庆暂时还不知道。
原来,自从当初褚子庆和辛岚分手后,辛岚也学上了书画,后多方查找也没有褚子庆的下落,就和一个一直追求她的男孩结婚了。结婚后,男孩发现辛岚已经怀孕,一气之下离开了她。辛岚就一个人过,华子出生长大后,受母亲影响,也爱上了书画,报考了美术院校,毕业时,正是褚子庆名声大震的时候,辛岚就让女儿到他那儿应聘,但不允许她暴露身份。
还有,褚子庆这些年的走红,全是辛岚在背后操作的。她先是让他的一些并不是十分成熟的画作获得一些无关紧要的奖项。把华子派到他身边,是想借机影响他的画风,让他能提高自己。
与会的画家们在得知他们一家这么些年的传奇经历后,一致建议为他们一家的重逢热烈鼓掌。于是雷鸣般的掌声在会场响起,久久没有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