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50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海拔近2000米,名叫云顶高原的著名景点,那里有世界第一大酒店,整个云顶共有6个大酒店,客房达到6000多间。
可是有谁知道这座世界第一的大酒店42年前还是一片荒原。
去年7月我在马来西亚旅游时导游介绍说,它的创始人是传奇华人林梧桐先生。林先生于1918年出生在福建安溪,并在那里长大成人。18岁时,他筹措路费漂洋过海到达马来西亚的吉隆坡,投靠做木匠活计的叔父当了一名学徒。后来他改做小贩,逐步积蓄资金,凭着勤奋和诚信慢慢做大做强。当林先生50多岁的时候,他决心投资600万美元在这个荒凉的云顶高原建设一座功能齐全、世界一流的游乐场所。当时整个高原一不通电,二不通水,三不通公路,除了热带雨林里的飞鸟走兽外人迹罕至。许多人对他的决定表示难以理解,纷纷冷嘲热讽,有的人说他简直发神经病,钱多烧得慌,竟然拿钱往没有任何前途和希望的地方扔;有的说,他未免太大胆冒险了,如果投资收不回就会破产;有的说,他太冲动,做大事情没有深谋远虑,把大投资当儿戏。然而,面对这些冷嘲热讽,林先生不为所动。当他提出建立云顶高原的想法时,政府对他的提议给予有保留意见的支持,说如果你能够在7年之内建好一条从吉隆坡到云顶的路,就同意你干。于是林先生举全力修建公路,与工人一起同甘共苦。就在柳暗花明的时候,政府突然提高了条件,要求林先生在3年之内建好。林先生咬咬牙,终于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建好了道路。
最终,林先生将人迹罕至的高山建成了著名的云顶游乐园,每年吸引100多万世界各地旅游者,现在,乐园价值已高达近6亿美元。导游说林先生在马来西亚家喻户晓,他的财富达几十亿美元。1979年马来西亚国王封赐他为爵士,现在他的名字和创业史被世界各地的游客传播到各个角落。
在从吉隆坡飞往香港的飞机上,我想起了自己喜爱的作家张贤亮,他和林先生有着相似的经历。
银川市西郊镇北堡,有一片曾是明清时代边防要塞的废墟。在作家张贤亮眼里,它有一种衰而不败的雄浑气势,有着由风沙、沙砾、荒漠而形成的苍凉之美,粗狂之大气,荒凉的废墟和古堡默默地向人们展示着西部黄土地的特殊魅力。20世纪60年代,张贤亮一次次来到这里。每次看到镇北堡的那片废墟,他的心都在颤抖。从那时起,他就有一个梦想:让镇北堡走出黄土沙滩。于是,张贤亮开始向影视界推荐镇北堡,企盼这块带有古朴、原始、粗犷、荒凉、民间化的高原废墟,能成为拍摄中国西部题材和古代题材的外景地。
1993年初,他筹建的华夏西部影视公司作为文联办的经济实体,正式宣告成立,准备把西部影视城建在镇北堡废墟原址上。公司成立之初,就面临着资金的难题,清水衙门的宁夏文联,并没有多余的钱来冒险投资影视城。于是,张贤亮四处活动筹措启动资金。万事开头难,他不仅没有筹到钱,反而招来一些风凉话!有人说,作家也办公司,有失品位。还有人说,镇北堡废墟是没有希望的不毛之地,在那里办影视城赚钱简直是白日做梦!也有同行发问,张贤亮是不是被名气冲昏了头脑?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筹钱无路,非议不断,面对重压,张贤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当时曾有人为张贤亮的举动写过一篇题为《魂兮归来》的文章,呼吁他专心写作,这篇文章在全国引起很大的轰动和争论。后来我从媒体专访中了解到,为了筹措创办影视城所需要的资金,他拿出全部稿酬到银行抵押贷款。对此,许多人不能理解,有的朋友开导张贤亮说:“你在文坛上的成就这么大,你的优势也是创作,何必非要去办影视城呢?”然而,命运和张贤亮开了场玩笑,他苦心经营的影视城公司,第一年并没有给文联带来回报。贷款投入到废墟之上,既不见投资收益,又欠下不少债务。这时,又有人开始看张贤亮的笑话了,说:“作家就该好好搞创作,办公司是商人的事,文人下海无异于第一个吃螃蟹,成败难料。”也有人私下里议论说:“影视城是张贤亮创作生涯中的败笔。如此弃文经商是不是江郎才尽了呢?”张贤亮还是坚持自己当初的信念,全力以赴,从宣传做起,积聚人气。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几年后,一部部叫座世界的影视作品在此诞生,如《红高粱》《红河谷》《双旗镇刀客》《东邪西毒》等。他终于成功了,不但还清了债务,而且使影视城的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增加了很多倍。现在,西部影视城立足西部,走向世界,被人们称为中国西部的“好莱坞”。
这个世界上似乎存在这样一个事实:财富如同埋藏在沙地、废墟里的金子,机遇如风,有的人凭借智慧的风向,沙中漉金,把荒凉变成财富,而有的人坐在沙地上,只见荒凉,不见黄金。他们不断抱怨,即便风向倒转清风拂面,也没有人敢迈出脚步去挖一挖脚下的黄沙废墟。最终,他们一天天陷在平庸的泥沼里,生命也随之一天天荒凉下去。
上帝给谁的都不会多,如果人生只有十分,那么一分机遇,一分胆识,一分智慧加七分汗水就够了。
(读书人故事会)